不过也并不是没有办法补救,这就要说到利的一面了——你熊奇最近赌运不佳这么缺钱,那我就给你介绍个来钱的活计——把你也拉到五皇子这条船上不就行了么?
或者更确切地说——把他拉到自己这条船上。毕竟熊奇也好,迟则豹也罢都是打工人,他们俩的关系肯定比和主子的联系更密切,到时候就算自己要从齐单的船上跳下来,还有熊奇在那顶缸呢。
一想到这,迟则豹跳起来就往自己的阁楼走,已经过了大半日,青楼快到了开张的时候了,殿下应该已经睡醒了吧。
推开房门,迟则豹发现五皇子已经睡醒多时,正叉着两只手屏息凝神看着信纸。
“迟总管,你来的正好。”齐单偏过头来,“这谜你能解开么?”
迟则豹一脸茫然,随即自嘲地笑了笑:“说实话,殿下,迟某都已经忘了那纸上写着什么内容了。”
“忘了就好,忘了就好。”齐单那生硬的语气松懈了下来,但他的眼神依旧凌厉,他揭起信纸走到火盆边,让信纸燃烧起来:“如果有一天你想起来了,那也要强迫自己忘掉,记住了么?”
大梦之中,齐单猛然惊醒——他突然意识到了贺难的谜绝对不止这一层,而他也在抖擞了精神之后重新对谜题展开了攻克。
乍一看,两个成语和后面跟着的那两句词是互为解释和补充的关系,意思就是殿下您如果把水掏空去捕鱼,还要在这片地上揠苗助长式的逼我就范,那我也只能作困兽之斗,只是这种方式并不能让我心悦诚服,也得不到长远的利益。第一层的谜齐单几乎一眼看破,就是这两句像是对联似的玩意儿字面上的意思,那是贺难的建议和请求。
而下一层才是贺难的重心——那是他真正要告诉齐单的内容,也是他用来和齐单作交易的条件与筹码。
三人揠苗,苗又为禾——三、人、禾,这是个“秦”字;困兽啼血,啼为鸣叫,是个言字旁,血色鲜红,又与他们二人之间最具份量的筹码“朱照儿”息息相关,得出一个“朱”字——言、朱,这是个“诛”字。
秦诛?这是个什么意思?是个人名么?在破译了贺难的第二层意思后齐单瞬间就明白了最后一层。
齐单先下战书威胁贺难,谜不在字面而在心中;贺难反客为主,又回敬了一道题,谜看上去在字,实际上也在心中。
反客为主这一行为,就是在暗示齐单把谜底反过来读。
“贺难用了多长时间看破我的意思?”齐单问道。
“不到两刻钟吧。”迟则豹回应道,虽然他只能看见殿下的后背,但是却已经知晓殿下应该是破解了这道让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的谜了。
齐单脸上轻轻笑了一下,他只用了不到一刻钟,这一局看样子是他更胜一筹。
“贺难的确聪明,他在迟某还未将信交给他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信中的内容。”迟则豹又补充道。
齐单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他知道贺难见字如面一定能解读出自己的意思,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贺难居然是凭空想出来的。
还未见字,便已如面。
“行了,你先下去吧。”齐单摆了摆手。
待迟则豹又一次退出阁楼,齐单缓缓走到了火炉边上,望着里面还未燃尽的死灰,他爆发了一阵狰狞混着癫狂的大笑:“贺难,贺难,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无论是作为我的幕僚还是对手,你都是最完美的那一个!”
诛秦,这才是真正的谜底,也是只有齐单能领会的谜底。
要把天下姓秦之人全部杀光么?显然不是。
这个“秦”字所指,也是齐单与贺难的刀锋所指——秦王齐骏,齐单的三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