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萧山便陷入了一分为二的地步,丹顶豹在东山称王称霸,彭牛生在西山继续维持着义勇伍,短时间内倒是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人的欲念是最难斩断的,尤其是这些当初为寇盗,如今做良民的家伙们。倘若没有丹顶豹这号人物挑了这个大梁,或许他们也不敢有异心,但如今东山曾经一起喝酒吃肉的贼弟兄们都在跟着贼头子吃香喝辣,自己在西山还得跟着乡民一起耕种干活儿?很多人是越想越气,最后便翻山越岭地转投了丹顶豹,而丹顶豹倒也是来者不拒——干山贼哪还有挑人的?更何况如今正是发展之际,要想干掉彭牛生、自己独霸萧山当然是人手越多越好。随着丹顶豹的势力日益壮大,来投靠的人也是一天赛一天的多,甚至其中还有一位曾经青面阎罗的得力干将——当时随程青树一同与惊鸿派四位年轻弟子交战的手下中唯一侥幸活下来的左鬼王,他在此事过后便就此遁走,偶尔趁着风声不紧的时候出来偷偷摸摸地干上一票。如今丹顶豹得势,这左鬼王也算是又找到了靠山,甚至凭着曾经的老资格也混上了一个职位。
一个月前,也就是等到自觉时机成熟之后,丹顶豹彻底对彭牛生所在的山中大寨发起了总攻——按理来说,留在彭牛生身边的人也真不少,除了那些过够了打打杀杀、提心吊胆日子的从良之人,还有不少周边村镇的热血青年,战斗力也不容小觑,至少守住现在的地盘倒是不难。
坏就坏在这义勇伍的军师、二号人物,也就是那个见风使舵的老芋头,这贪生怕死之徒见丹顶豹来势汹汹、声势浩大,居然主动打开寨门投诚,这也直接导致了彭牛生一方一溃千里,义勇伍也作鸟兽散。
“这一仗过后,乡伍便算是散了,弟兄们也都各自寻了个去处。小人我孤儿一个,没有把子力气傍身、长相也不讨喜,原本就不怎么受重视,所以就跟着大家伙儿一块在丹顶豹手底下混着,干些保管兵器、收拾马厩的破活儿。”任天镜牵着马缰绳,与贺难并排走着:“虽然我不懂什么大义,但也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回事儿,而寨子里也有些兄弟和我的想法差不多,秘密策划着把丹顶豹弄死,迎回牛头大哥,只不过牛头大哥伤势太重,那丹顶豹的本事又不是我们能匹敌的,所以拖到现在也没个眉目。”
“但这回您们回来了,这事儿说不定就能成了呢!”
…………
败仗过后,几个兄弟拼死把彭牛生从乱军之中给抢了出来,而彭牛生休养的地方正是贺难他们曾经“借过地”的那个村落,住在一位乡亲家床底下的地窖里。
彭牛生能把这村子能作为藏身之地,丹顶豹也没理由不知道,马上就派人来这村子里调查,也真是幸亏牛头这一年来没少帮扶着乡里博得了一个好名声,乡中上百口村民硬是没有走露出消息,也算是瞒过了一时。
“牛头大哥,您看这是谁回来了?”任天镜走在最前面,擎着火把领着众人下了地窖。
地窖里没什么东西,就只有一张床和两条凳子,以及一些半人高的土缸,里面装着些自家酿的酒和腌菜。为了尽量避免被发现,晚上也不点蜡烛,有时候牛头会出去简单地活动一下,睡觉时就派两个小兄弟轮流看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