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这支败军偷偷摸摸、垂头丧气地分散回到驻地向柴思畴汇报时,皱着眉头的无衣少主突然想到了一
个无人问津却又是这场风波源头的话题:“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在交涉的过程中提到‘剑’的事情么?”
“您的意思是说……咱们不主动提出来也就算了,对方居然也完全没有趁火打劫把剑要回去的意图,是否说明真正的剑其实还在他们手上,所以才会下意识地忽略了剑的归属问题?”海士魁多么精明的一个人,立刻就跟住了少主的思路——他的精明远不止如此,所以只把“表象”那一层给说了出来,安心地接受少主指点他的愚钝。
果然不出海士魁所料,柴思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提出了另外一种可能:“又或者是,他们预料咱们会这么想,所以故意没有这样做……”
别看这一君一臣在这儿唱双簧似的搞得这么复杂,其实还是给自己添堵而已,因为就这样通过对方的行为而非实际证据所做出的不负责任的推理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这个时候越多的思考反而会成为负担——如果柴思畴能像任天镜一样果断地做出选择,管他对错只要坚定不移地一条路走到黑,可能这事情早就已经解决了。
当然了,无衣怎????????????????么做是他们自己要处理的事情,那么另外一头又是怎么想的呢?
…………
“你还真是敢啊……”大部队先带着受伤不轻的陈龙雀先走一步回去疗伤,而陈炎弼和任天镜则在一小波精英的守护下慢慢返程,陈公子居高临下地看到这家伙整个后背几乎都被汗水打湿,看来摆出那种刚烈的姿态对于任天镜来说也不是轻描淡写的小事。
“呼……”任天镜仍然喘着粗气,等到情绪完全平复之后才道:“你我二人看待事件的角度不同,做出的决定自然也不一样——反正就我而言,双方已经完全没有媾和的余地了,一切的谈判只不过是为了最终的大战做出准备而已,压根无法消解彼此的仇恨。换句话来说,至少我的理解是咱们两边儿这是要死磕到底了。”
“基于这一点,我们必须要在决战的号角吹响之前把来自人质的压力降到最低。”任天镜脖子朝左上方扭了一个大角度,才能正视到陈公子的双眼:“你们都相处那么久了,应该很了解贺老大才是……”
“你觉得他会在关键时刻因为压力而心软?”陈公子隐隐觉得任天镜要说的就是这个。
“嗯……倒也不尽然。”任天镜晃了晃他的脑袋:“比起志同道合之人的慨然赴死,平白无故被殃及的池鱼的牺牲才是他更不能接受的。”
“如果是他本人,或者魏老大、郁姑娘,还有你——你们这些人死了,那也是死在了朝着理想冲锋的道路上,这是他们理应支付的代价,他们每个人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但像是郁局主、陈龙雀这些人,他们未必就有着这样的理想,所以他们的受害何其无辜?”
陈炎弼想了想,觉得任天镜说得倒也不错,他也是贺难这个团伙当中的核心份子,但在案牍劳形的过程中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退缩,看来自己骨子里也是乐在其中的,然后又道:“那你呢?你又作何想法?”
任天镜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但等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却有一种足以称得上“虔诚”的神态笼罩在他脸上:“如果没有贺老大的话,我到现在还只是山上一个唯唯诺诺的小毛贼呢!但他的出现让我意识到,就算是像我这样的人……也理应能有自己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