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连所谓的议事厅都没有进入,最多算是个有名无实,有职无权的虚名长老而已。
怎么就成了副会长了?
若真是这样的话,今后的虚空之眼内,只要她不说话,他岂不是就成了无可争议的老大?
梵羽抬头看了他一眼,双手捧起茶盏,“卫副会长无需惊讶,你自加入组织以来,也算得上是屡立功勋,因此以虚职长老身份进入议事厅,乃至于成为本组织的副会长也是应有之意。
就在前日的例行议事会议上,我也只是随口提了这么一句,没想到其他诸位长老竟然全部支持,几乎是全票通过了你进入议事厅,并且成为副会长的决定。”
卫韬花费了一点时间接受身份变化,然后语气温和慢慢说道,“会长如此照拂提携,晚辈感激不尽,今后必将牢牢站在前辈身后,与前辈同进共退,将组织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不过会长刚刚说的是,晚辈是几乎已全票通过了决定,既然有着几乎的形容,就说明我在某些事情上做得还不够好,没有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所以晚辈现在就很想知道,到底我哪方面做得不到,又是哪位长老还对本人有意见,我好一一对照进行改正,然后专程去找到那位长老进行说明。”
听闻此言,梵羽眼角不由得微微抽搐,“剩下来的都是自己人,卫副会长倒是不必和他们这么客气疏远。”
卫韬再次帮两人续满茶水,“既然会长都这么说了,我一切都听你的。”
梵羽点点头,再开口时语气忽然变得凝重,“此次我专程过来找你,还是因为你准备前去寻找薄长老女儿的事情。
既然她的失踪牵扯到了太虚之境,那么你一定要小心谨慎,什么时候准备穿梭降临过去,一定要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
“哦?”
“晚辈对于太虚之境确实了解不过,还请会长前辈细说。”
梵羽沉默片刻,“天仙修士神游太虚,算是上古真界修士所走最多的修行道路。
但是,在真界破碎之后,这条道路却是越来越窄,再也不复上古时期的修界盛况。
尤其是在上次大破灭过后,组织内所有新突破天仙境界的虚空行者,几乎都只是举霞飞升,却完全断绝了神游太虚的修途。”
说到此处,她轻轻吁出一口浊气,“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和太虚之境的消隐有着直接关系,那几位虚空行者即便想要神游太虚,却已经找不到了太虚位于何处。
但更重要的是,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如今的太虚之境变成了什么样子,内里又隐藏着怎样的危机。
当初老师还在的时候,曾经和薄家先祖疑似偶然进入太虚之境,并且在里面遇到了许多危险,甚至还有牵扯到诸多上古真界修士的大麻烦。
即便以他们的修为境界,也差点儿丧命其中,最后即便从中抽身退出,两人也丢失了关于那次行动的全部记忆,直到老师临终前才莫名惊醒想起……”
卫韬仔细倾听,沉默思索。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终于结束了讲述。
雨越下越大,亭外密集声响连成一片。
不时有水雾随风而入。
还未真正靠近两人所在的石桌,便无声无息消失不见,也不知道究竟去了何处。
“会长所说的事情,薄长老又知道多少?”
卫韬抬起头来,将杯中茶水慢慢喝完,语气平和开口问道。
梵羽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薄家先祖死得更早,从那处神秘界域返回虚空之眼没多久,便在静修疗伤中一命呜呼,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死前究竟有没有恢复记忆,有没有将那次探秘的事情对后辈告知。”
停顿一下,她又补充了一句,“我记得薄家先祖带回了一块石碑,不过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无法辨认出碑文篆刻的具体内容。”
“那就这样吧,原本还打算近期就亲身过去一趟,现在看来还需要从长计议。”
卫韬缓缓说着,朝着黑暗雨幕深处望去,“我也希望薄长老没有隐瞒,不然的话,救人归救人,杀人归杀人,先救人一命,再杀他全家,在这方面我一向都分得很清。”
“薄长老一向谨小慎微,想来在刚刚经历过流血之夜的惊讶恐惧后,他应该不会在这种大事上骗你,毕竟一个不好便会为自己惹来杀身灭族之祸。”
梵羽沉默下来,许久后又是一声暗暗叹息,“看着现在的你,不由得便想起很久以前的我,也是这种一往无前、舍我其谁的性格。
可惜自从修行上受挫,将踏出的那一步又缩回来后,我便失去了当初的胆气与勇气,剩下的只有越来越重的深沉暮气,以及抵挡大破灭灾劫后沉渣泛起的伤势。
若是按照这一趋势继续下去,或许用不了太长时间,我便会追随老师而去。”
她说着缓缓起身,一步步沿着来路离开。
“虚空之眼是老师的心血,如果我真的不在了,还希望卫副会长能施以援手,至少不要让组织那么快散乱消失。”
卫韬端坐石凳不动,目送她悄然远去,没入黑暗风雨深处,直到再也感知不到任何气息。
他能看出来,她心中有着巨大压力,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此次专程前来甚至有些交代后事的想法在内。
但既然她后面选择不说,他也没有必要追着去问。
等将来事情真的发生了,如果有能力的话,拉上一把也是应有之意。
毕竟他现在是虚空之眼二把手。
属于一人之下,诸多虚空行者之上的位置,对于自家的东西自然要好好看管照顾。
卫韬默默想着,悄然消失在了凉亭之中。
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小镇公园,神树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