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声亲近得像是沈怀霜的身边人。
说话的人只是极其自然地唤了他的名字,而沈怀霜也自然地接纳了下来。
深夜寂寂,床头烛火闪动,他们支撑着臂膀,互相望着彼此。
竹屋下,如墨的夜色从烛火的光芒延伸出去,等他们回过神来,一时间竟忘了他们之间年纪差了很多,身份差了很多。
沈怀霜转过头,错开钟煜的视线。
沉默间,其实他想问钟煜,那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但短暂停顿之后,他岔开话题道:“你不是要我给你讲课么,从前你的夫子都是怎么教你的。”
书本在手上跳动,篇章页页翻过。
夜色茫茫,钟煜从旁边看着沈怀霜,发丝松了下来,垂在颊边。
他望着泛黄的书本,在哗哗书声中,所有声音都沉静了下来。
钟煜干脆随口提到了从前的事情:“从前,我的夫子大多耐心都很差,若是答不上来,就会用戒尺敲上来,几乎不太有悉心教授的人。”
他怕沈怀霜担心,略过道:“所以我曾经一直想,如果有先生能耐心给我授课解惑,那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哗啦书声停下。
就在钟煜以为沈怀霜要给他讲授道义时,修长指节点在书页上:“你想听哪一个篇目。”
沈怀霜翻开诗经,自嘲般笑了笑:“不过诗经我也只是略知一二,再深点我没法给你解答,只能念给你听。”
“我做你正经的先生,能耐还不够。”
钟煜拖着腮,发带垂在他背上,偏头望过去。
低沉的声音消散在夜色里,又像是融了进去,如夜风徐徐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