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的目光落在河对岸,撞见了那个墨色的身影。
河灯上火光忽然摇曳,又被那双手松开,落入水中。
沈怀霜收了手里的墨宝,足尖朝向湖泊上的拱桥。他在人群中疾行,侧身避让,发带在身后绕圈晃动起来。
无数人与他和他的剑擦身而过,也无数人回头望向他。可他步伐匆忙,也难得在人前不顾仪态。
人来人往,钟煜写完那一盏莲灯,老人笑着和钟煜搭起了话:“郎君,我看你也不过二十有四的样子可看你说起你那位心上人,我总觉得你已经倾慕多年。”
钟煜没有避讳:“七年。”
老人含笑感慨:“看来这天上人间,只此一人。他是什么样的?”
钟煜陷入回忆,一字一顿,无比认真回道:“我的贵人,他住在桃花人家的深处,含霜履雪,我总想着,自己定要配得上他,不能折没他半分。”
老头低头笑了,他听了一会儿,只摇了摇头:“世上有情难得,自古情深不寿。”
“世上独此一人。”钟煜又道,“我不寿就不寿吧。”
河上石砌的拱桥很高,宽可容纳两辆马车。
这一座桥钟煜走了很久,桥上满是行人,他看不到桥的尽头,眼前也满是人群和花灯,把他淹没在人流中。
和老人分开后,钟煜下意识往岸边看去,就在他抬头的瞬间,脚步就像黏在地上。
目光所及之处,正是一角天青色的衣衫,那双清明的眼凝望着他,带着平静的喜色。
万千人群中,道人衣袂飘荡,腰上银剑如雪,停在他的三步前,对他唤了声:“子渊?”
都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听到这个人这样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