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的,我们的家。”周淳润微微皱着眉,手中的一方帕子已经捏了许久,轻叹一声给她擦脸。
这是他早就买下的一处宅院,近期正在翻新,本想着一切整顿好了再给她一个惊喜。
可今日的景象,或许她更需要一个独处的地方。
她还在下意识的哽咽,周淳润动作不由更轻,他缓缓开口,“我本来的名字叫李珏,是那个‘反臣’李洙的儿子。榕榕,我的身份并不光彩,况且本属于应死之人,眼下身份暴露便会危机重重,你可要离开我?”
好不容易停止的泪水落得更快,陆修容瞪他一眼,摇头。
“那榕榕,到底在伤心什么?”周淳润继续问。
那个自从见他就盘桓在心口的问题,陆修容用力眨去眼角的泪水,拉住他的手去摸他腕上的伤口。
几乎是刻进骨髓的反应,周淳润反手就想将手腕藏进袖子里,却又在直视她眼眸的瞬间,重新将伤痕凑在了她的指下。
“我就是在想,周淳润,你疼不疼啊?”哽咽不成句,陆修容问出口的瞬间,便剜心的疼。
身躯似乎颤了一下,周淳润仿佛又被拉到了那一日。想活下去,断手足经脉废周身武功便是唯一的条件。
寒凉飘雪的夜里,他手脚被缚在硬邦邦的木板上,如同受刑的牲畜。皮肉被一下下割开,他能感受到骨血在一寸寸便冷,让他恣意世间的功夫在抽离,雪飘在了他的伤口处,纯白瞬间被染上血。
而他只是用力睁着眼,瞧天上那轮圆月。
这些年来,他唯一记住的便是那夜的月色很美。直至今日,陆修容问了他一句疼不疼,他便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搅动,痛意如山压弯了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