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过年的,殿下可不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王守澄的一张老脸白胖浮肿,此刻堆起笑来,竟有几分慈眉善目,“殿下这药方子,已经服了好几年吧?怎么总不见好呢?”
“我这病,病根不在肌体,已是药石无灵。”
“哎,这叫什么话!殿下还年轻,哪有什么治不好的病。”王守澄眯眼看着李凑,意味深长道,“老奴手底下能人众多,只要找个医术精良的人,给殿下的方子改几味药,殿下的病定然能够好起来。”
李凑一怔,随即领会到王守澄话中可怕的暗示,浑身筛糠般发起抖来:“你……原来是你……”
“老奴身为天家的侍臣,只是希望自己能够救殿下一命。”床帐前,一根残烛的微光蓦然熄灭,王守澄的脸半浸在暗影里,变得阴鸷可怖,“殿下,老奴的药方能让人死,也能让人生,端看殿下如何决定了。”
骤然得知如此卑鄙的真相,李凑一阵急喘,胸口剧烈起伏:“你……你想要我做什么?”
“殿下一向是亲王当中最聪颖的人,否则也不会被圣上如此忌惮,老奴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了。”王守澄紧盯着李凑,缓缓道,“殿下的傅母杜仲阳,一直和李德裕私下勾结往来,想帮殿下翻身,有这事吧?”
“不可能。”李凑矢口否认,“我傅母一向温良恭谦,不会做这种事。”
“殿下当真不知?”
“我人在十六王宅,天天闭门不出,缠绵病榻,一个废人,你指望我还能做什么?”李凑怒视王守澄,凭着满腔仇恨,一口气不歇地怒斥,“卑鄙小人!当初就是你诬陷我勾结宋申锡,如今你又想编排个什么罪名给我?我已是将死之人,不会再为了苟活背负污名,我还怕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