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承训不曾领教过晁灵云的酒量,以为她不过是女流之辈,结果一时轻敌被灌得烂醉如泥,像条醉猫似的瘫在屋檐上乱扭,靴子跟还“喀啦喀啦”地磨蹭着瓦片。
晁灵云怕他踢落瓦片伤着楼下行人,将他拽回包厢,安置在榻上。
“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吗?”她站在榻前,看着昏睡中的康承训,替他关好窗子,转身走出了包厢。
出了酒楼,晁灵云骑上驴子赶往教坊,所幸此时元真娘子和宝珞尚在宅中,两人见她来了,都吃了一惊,宝珞更是惊喜万分地嚷道:“天,光王终于肯放你出来见光啦?”
晁灵云笑笑,没作解释,只望着她问:“你前阵子去光王宅找我好几次,是为了什么事?”
宝珞回头看了元真娘子一眼,二人屏退侍儿,关上房门,压着嗓子对晁灵云道:“我们去找你,是为了郑中丞的事。”
“郑中丞?”晁灵云没想到此事还有后文。
元真娘子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对晁灵云道:“当日郑中丞入殓时,我顺手替她松开了脖子上的白绫,等回到教坊时,发现她身体柔软,尚有余温。你说这是不是一线生机?”
意识到元真在说什么,晁灵云瞬间变了脸色:“师父你……你的意思莫非是……可这怎么能瞒得过教坊使?”
“所以我没有声张,只借口曾和郑中丞约定过身后之事,坚持替她水葬,”元真握住晁灵云的手,安抚道,“你快喝杯茶压压惊,我就知道这事会吓到你。当时教坊使盯得紧,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往郑中丞的棺椁里多放些帑帛,让她顺流出城,听天由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