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袖箭的主人是五坊小儿罗十郎,当年他就是用这样一枚袖箭,刺伤了马元贽将军。”李怡反复端详着掌心里的袖箭,眉头渐渐皱紧,“这东西,怎么会落在一个婢女手里……”
想不到小小一枚袖箭,竟钩出一段陈年旧事,晁灵云很是意外:“据二郎说,阿青很宝贝这东西。虽说童言稚语不可全信,但未必是假。也许阿青认识罗十郎,或者说,是国舅认识罗十郎。”她顿了顿,谨慎地问李怡,“十三郎,我们府里会不会混入了阉党的线人?”
“应该不会,那个罗十郎早就死了,何况罗十郎是仇士良的爪牙。如果萧洪真的与他有往来,也不至于死在仇士良的手里。”李怡推翻了晁灵云的猜测,提醒她,“你别忘了,当年萧洪假国舅的身份,是仇士良揭发的。”
听李怡提及当年,晁灵云的身体依旧打了一个寒颤,心有余悸。
三年前,圣上的除阉大计惨败,引发阉党疯狂报复,长安血流成河,犹如地狱,若不是她及时从塞上赶回长安,也许李怡都会遇险。当时仇士良完全控制了大明宫,将圣上的亲信铲除殆尽,身为鄜坊节度使的萧洪亦在其中。
晁灵云一想起那段往事就浑身发冷,忍不住伸臂抱住李怡,埋在他怀里闷闷道:“那个冬天,我永远都忘不了。”
李怡也抱紧了晁灵云,一只手摩挲着她紧绷的脊背,以示安慰:“别难过,那段噩梦已经过去了。”
“不,噩梦一直都在,”晁灵云抬起头,凝视着李怡的双眼,哀伤道,“你看朝堂至今元气未复,还有大明宫里,圣上要废太子的传言越来越多……我总疑心这袖箭,是个不祥之兆。”
“你看看你……谨慎是必要的,但也不必草木皆兵。”李怡低头吻了一下晁灵云的眉心,掂了掂手中略带分量的铁器,“若这袖箭背后真的有鬼,我们不妨来个引蛇出洞。”
……
深夜,待侍儿与李渼睡熟,吴青湘悄悄离开琉璃院,前往宅中下人住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