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光王宅中已是一片缟素。李怡见晁灵云突然回来,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心中不禁暖意融融,握住她的手,安慰地拍了拍:“宅中并无变故,你不必替我担心。”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呢?”晁灵云轻声道,想起方才宝珞的态度,忍不住问,“太子薨逝,对你而言,是不是一个机会?”
李怡摇摇头:“太子顽劣不驯,难成大器,我早料到他会被废,只是没想到,他连命都保不住。”
“是啊,太子是圣上的独子,圣上现在一定伤心至极。”晁灵云推己及人,想到原本就郁郁寡欢的天子,心情更是低落。
“天子子息单薄,的确是一桩憾事,偏偏他又是个迂腐的性子,我猜他接下来,一定会优先从先帝子嗣中择定太子人选。他却忘了自己是弟继兄位,颍王和安王又如何能够甘心。”李怡对晁灵云道,“所以我才说,现在不是我的机会,倒不如避其锋芒,坐山观虎斗。”
晁灵云点点头,依偎着李怡,轻声道:“这样也好。至少这一次,我不想看到你参与其中。”
李怡有几分明白她的心思,伸手抚摸她的鬓发,柔声问:“因为圣上?”
“嗯,圣上与其他人都不一样,他有许多弱点,但总归是一个很好的人。”晁灵云靠在李怡肩头,望着窗外阴云沉沉,始终不放晴的天空,怅然道,“圣上的性情,并不适合做皇帝。这些年看着他郁郁不得志,我心里也很难过。那支《霓裳羽衣曲》,我还是希望将来有一天,能够跳给他看……”
开成三年十月庚子,太子暴薨,谥曰庄恪。
从此天子越发消沉,时常称病不朝。大唐自宪宗皇帝以后,两朝天子都是英年早逝,一时朝野内外,皆以储嗣未定为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