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贤妃闻言,眉头紧皱:“殿下此话何意?”
安王信手折下一枝腊梅,轻轻嗅着金盏似的花苞,意味深长道:“娘娘早就认下杨嗣复这个侄儿,与他府上女眷也是有来有往,人尽皆知啊。”
杨贤妃被他戳中软肋,顿时没了气焰,愤愤道:“哼,要不是因为他,我哪能惹上你这个大麻烦!”
“这一句大麻烦,娘娘真没骂错。”安王双目低垂,无奈道,“我若不是遇到麻烦,今日也不来叨扰娘娘。”
能被安王道一声“麻烦”的,绝非小事,杨贤妃心中一凛,沉声道:“说吧,又出了什么事?”
“我听闻,圣上近日有意追究一桩旧案,已经在太和殿召见了翰林学士,共商拟诏之事。这道诏书一出,恐怕朝中就要变天。”
杨贤妃半信半疑地问:“什么旧案,竟有那么厉害?”
“这桩旧案是关于维州悉怛谋一事。娘娘有所不知,多年前吐蕃维州有个副使,名叫悉怛谋,曾率麾下向时任西川节度使的李德裕投诚。当年牛僧孺劝圣上勿与吐蕃交恶,下诏将悉怛谋等人遣回吐蕃,结果这批人全被诛于边境。我听说,近日圣上有意制诏,追封悉怛谋为将军,待此诏一出,当年这桩旧事便算是翻案了。”
这一番话杨贤妃听得半懂不懂,疑惑道:“这事听起来也不算大啊,为何圣上时隔多年,还要重提?”
“我也是这么觉得,所以思来想去,这桩旧案应该只是一个借口,一个召李德裕回京,再次重用他的借口。”安王盯着杨贤妃,缓缓道,“等到李党抬头,牛党的杨嗣复会如何?本王又会如何?要知道,李德裕与颍王已是早早结盟,必定会全力支持他上位。颍王此人骄横恣肆、睚眦必报,若本王夺位失利,下场恐怕比当年的漳王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