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微微摇头,喘着气说:“永儿之死,不是几个伶人、宫女串通一气,就能办到的。当初,朕一念之差,没有召见他,害得他一夜之间暴病而亡,如今想来,这世上哪有什么一念之差?朕不过是中了你的……挑唆之计……”
李昂一气说完,剧烈地咳嗽起来。杨贤妃默默旁观,直到李昂停止咳嗽,仰躺在御榻上虚弱地喘息着,才幽幽开口:“既然陛下已经认定臣妾有罪,臣妾就不费唇舌了。陛下真的想知道,庄恪太子是如何薨逝的吗?”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酒壶,倒了满满一杯屠苏酒。
“庄恪太子的汤药是被动了手脚,却不是下毒,而是加了一颗养身的丹药。”
迎着李昂痛不欲生的目光,杨贤妃从袖中摸出一只两寸见方的锦盒,拈出盒中丹药,投入屠苏酒:“道家炼丹,离不开婴儿姹女,身强体壮者服之,不及时发散都有性命之虞。换作病重体弱之人,将之与汤药一并服下,效果可想而知。”
道家炼丹,称呼汞为姹女、铅为婴儿。李昂的祖父、父皇两代天子,皆因服食丹药不慎,于壮年驾崩。是以李昂一听到杨贤妃的话,目光中除了深恶痛绝,亦有深深的恐惧。
“你这是要做什么?弑君吗?”
“臣妾不敢,”杨贤妃举着酒杯,凑近李昂,“臣妾不过是想敬陛下一杯屠苏酒,与陛下共庆新春而已。”
李昂奋力挣扎,从御榻上半坐起身,试图推开杨贤妃,却被她轻松躲开。
趁着李昂侧身,杨贤妃顺势将他推下御榻,分开双腿骑在他身上,又无视李昂痛苦的闷哼,一手掐住他的下巴,一手用酒杯抵住他紧闭的嘴唇,试图撬开一丝缝将药酒灌下去。
她做得太过专注,以至于当发髻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猛地把她从李昂身上扯下来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殿中出现了第三个人。
“哟,臣弟似乎来得不巧,打扰了陛下和娘娘的雅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