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柳眼微觑,掂量他话的真假,心里慌成狗,面上却丝毫不露,她和隋白氏,无论出身、品性、学识,皆谓云泥之别,白氏嫁隋家,是全城皆知的下嫁,其人性子高傲清冷,宁可选择青灯古佛,了此余生,也不愿与不入流的瘦马,苟且争宠。
在王氏眼里,白氏这种女人,是十足的笨蛋。
王氏嫁晏家,属于祖坟冒青烟级别的高攀,现在的晏家虽不如鼎盛时期,可家底实在厚实,无论游手好闲的晏承恩和贪慕虚荣的王氏,如何挥霍,这辈子也可安富无虞。
王氏视富贵荣华比性命还珍贵,她不允许卧榻之侧,再添新人,并非晏承恩所期待的因爱生妒,而是执掌中馈,捍卫当家主母地位的需要。
若想一切如旧,就要一切如旧。
“你想得美!我可不是隋奶奶,任人随意捏鼓的软柿子!”王氏放出狠话,但说得异常小心,“你若敢把那骚狐狸领回家,我就……”她抬起的手,被晏承恩反手按住。
将熄的蜡烛,发出微弱斑斓的光,王氏酸眉醋眼的模样,被映衬得更加妩媚动人,晏承恩温柔地看了她半晌,情不自禁地啄了两下她的嘴唇,然后,他陡然松开手,就势起身,他将青罗寝衣在身前拢了拢,烦心事让他无暇流连于温柔乡中。
“不逗你了,说正经的,”晏承恩倚着青缎鸳鸯枕,两手反复揉搓太阳穴。
“……”
“我想说说然儿的婚事。”
王氏生两女,大女儿晏晴,二十一岁,五年前已出嫁,次女晏然,虚岁二十,年初出嫁,当月就被送返娘家。
因为新郎死了!
听晏承恩要聊晏然婚事,王氏兴味索然,闭眼佯睡。
这个女儿颇让她头疼。
晏然不爱女红针黹,只爱拳脚和赚银子,城中高门大户,对她都“敬而远之”。
小门小户有看重晏家彩礼,愿意攀高接贵的,奈何晏然是见过“大世面”的女子,眼界高,一般人物,都入不了她的眼。
除此以外,坊间还传闻她“行为不检”,与尚书公子温廷言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温大公子还因此远走他乡,这起花边新闻,轰动全城,至今还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