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晏庭海做四方生意,家里经常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地方特产,在别人很难吃到荔枝的时候,晏承恩已经知道荔枝和红毛丹、龙眼的区别了,在别人只听说过西域葡萄酒,从未见过的时候,晏家已经有好几坛子了,至于波斯的地毯,暹罗的胡椒,西洋进口的万花筒,对晏承恩来说,也不是新鲜东西。
故晏承恩这辈子,虽然一事无成,但他的见识,要比别人强太多。
晏承恩道:“那当然,你爹别的不行,吃食上可从不含糊,这香盖虽好,但也不能多吃,你们年轻人不懂,这果吃多易引发风疾,”这是晏庭海当年对他说的,如今他转述给女儿,并补充道:“像你这种大病初愈的,浅尝辄止就好,有空见到沈公子,你也提醒他,勿要贪嘴。”
晏然谦虚受教,连连点头。
晏承恩从篮子里选了一个最熟软的,咬了一口,“你给你娘送去点,她没吃过。”
晏然翻了个白眼,道:“刚金妈已经端了一盘子过去了。”心里却想:“我娘正自己偷吃,也没说给你送去一个尝尝。”
“嗯,这东西,我估计你娘爱吃,”晏承恩边吃边说,一脸满足。
晏然坐到他身旁,语气非常谦虚,“爹,你知道二百两银子能干多少事吗?”
晏承恩此时已经吃完一个庵罗果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在嘴角蹭了蹭,又擦净手指,然后把帕子掷给身旁的小虎子,他没有去想晏然为何会问这个奇怪问题,而是很努力的去想怎么回答。
“二百两,能干什么?在鼎香楼吃上一个月?那还得简简单单的吃,再或者,”他眼睛扫过对面博古架上的一个人物彩绘的白瓷花樽,“那个小花樽至少三百两。”
言外之意,二百两,小钱而已。
晏然点头,附和道:“二百两也不是什么大钱,”她接着问:“爹,你可知咱府上,这些下人一个月的工钱是多少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