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和夫子可没有教诲过他该如何心疼自己的妻。
“罢了。”庞氏见薛怀不为所动,便叹了口气将他唤到了自己身前。
伺候在霁云院的丫鬟们都知晓薛怀饮茶的口味,只捡了一摞子最润口清淡的雨前龙井,用滚水嵌着去岁化好的雪水,打着旋儿泡开。
薛怀却只抿了一口,因见瑛瑛在庞氏身旁立得笔挺,俨然一副贤良孝顺的儿媳模样,而自己却在扶手椅里坐得十分安稳。
他心里浮起些不自在。
而庞氏也把薛怀望向瑛瑛的眸色纳进了眼底,她清了清嗓子,只与薛怀闲话起了家常,却时不时地差使瑛瑛替她捶肩敲腿。
她手边的茶盏一空,也不让丫鬟们上前续茶,只冷着声对瑛瑛说:“还杵在这儿做什么,快些去泡茶。”
瑛瑛低眉敛目地应下,素白的面容大半都隐在另一头的死角之中,让薛怀瞧不真切她的神色。
只见她小心翼翼地端了茶盏走出了正屋,清瘦的背影里透出几分颓然的可怜来。
薛怀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他望向了庞氏,清润的眸底掠过几分不虞,他道:“母亲。”
短短二字里漾着清冽如罄石相击的韵律,可却要比薛怀以往沉静的如一潭死水般的语调多了两分不忿。
庞氏知晓她与瑛瑛的苦肉计奏了效,她这个儿子也不似表面上那般对瑛瑛如此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