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銮驾停在荒山野岭的村落之中,金石冷器堆砌出来的富贵与朴素低凡的村庄极不相称。
柔嘉公主甚至不必直白地亮明自己的身份,那些胆小如鼠的村民们便能从她非富即贵的装束里瞧出她的身份。
薛怀被安置在赤脚大夫的家中,身下躺着一张露出木屑来的粗蛮床凳,身上盖着的被子也粗陋不堪。
本是芝兰玉树一般的高雅人物,却在江南受了这样一场磋磨,险些连命都保不下来。
柔嘉公主眼含热泪,几乎难以克制自己瘫软这一池春水的心腹。
她不在乎这茅草屋里腌臜简陋的处境,只是静静地坐在薛怀的床榻边,将他清俊的容颜悄悄纳进心间。
若不是被瑛瑛横插了一脚,如今薛怀的正妻该是她才对。
尚主之后的薛怀身份地位不似从前,这样危险的差事又怎么会轮到他的头上来?
柔嘉公主肃冷着面容,只有望向薛怀的一双美眸里莹润着含情脉脉的柔意。
她想,经历了这一场生死之劫后,她算是明白了什么世俗目光、什么道理经义都抵不过心爱之人常伴左右的幸福。
在瑛瑛没有使了手段嫁给薛怀之前,薛怀与柔嘉公主的婚事已然板上钉钉,京城诸人都夸赞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柔嘉公主也这般认为,且她与薛怀每回独处时,薛怀待她都是一副彬彬有礼,温雅的挑不出来错的模样。
所以,她总是以为,薛怀是喜欢她的。
只是迫于世俗名声,迫于长辈的压力,才会将心机叵测的瑛瑛娶回家。
他心里有她。
柔嘉公主如此想着,凝望着薛怀的目光里便染上了几分惘然般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