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相处下来,姜玉竹打心底觉得太子是个精通文韬武略的好储君,不同于那些不识人间疾苦的皇子们,太子见识过底层百姓的艰辛,故而在民生问题上有更深刻的见解。

太子挽过弓,勒过马,杀过人的手,在批阅问文书时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男子眉眼清冷,如山巅之雪,经年凝于巍峨之峰,一尘不染,让人看得赏心悦目。

一日午后,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打得窗棂哒哒作响。

姜玉竹手捧书册,目光虚浮,半晌未曾翻动一页。

紫檀木书桌后,詹灼邺缓缓抬起长眸,看向愣神的小少傅,开口道:“少傅有心事?”

姜玉竹猛然醒过神,她迎上太子探究的目光,不好意思笑了笑:“殿下,臣有些想家了。”

空气中夹杂着青草与泥土的味道,桌案上的青铜花鸟纹香炉吐出袅袅青烟,模糊了少年清秀的面容。

仅隔着一层飘渺青烟,詹灼邺恍然觉得少年离他很近,又好似离他很远。

“既然想家了,就回去住上几日。”

姜玉竹没想到太子这么轻易就松了口,她提醒道:“殿下明日要去宜州视察河道,此前不是要臣随着一起....”

“不必了,审官院这个月要对京城的官员进行磨勘,你留在京中暂任磨勘官,协助吏部进行磨勘。”

大燕京城内四品以下的官员需由吏部审官院负责考核,每隔三年进行一次磨勘,评定政绩优劣,在任职期间是否有过失等,磨勘后,审官院会对官员拟定调动方案,送给中书省审批。

可以说,磨勘在百官眼中,就相当于一次科考,日后的升迁贬职,全都指望在磨勘官手中,权力极大。

“殿下...臣上任不足半年,若是担任磨勘官,恐会引起非议,还请殿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