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竹从马车上下来,抬眸瞧见霓裳阁外车水马龙,宾客盈门,其中不乏王公贵人特意前来裁制华裳。
大隐隐于市,谁能想到明晃晃立在京城最繁华喧嚣地段的霓裳阁,竟是一处传递隐秘消息的暗桩。
姜玉竹步入阁内,她被一名小厮领至二楼雅室。
很快,姜玉竹就见到与她接头的伺察,是一位在霓裳阁当了三十多年裁人的老婆子。
雅间内,老婆子一身青布棉衣,头上扎了一块褐色布巾,身形枯槁,佝偻着背坐在红木圈椅上,手中拿着一根铜烟杆,听到门扇开合的动静,她一动也不动,只哑声道:
“褪去衣裳过来。”
在霓裳阁消费的贵人们讲究私密,故而二楼每间雅室的墙壁以空瓮横砌而成,室内所出之声尽收入瓮,就算将耳朵贴在墙壁上,也听不到屋内动静。
姜玉竹环视屋内并无他人,她轻咳一声,答道:“阿婆,我不是来裁衣裳,是来取东西的。”
话音刚落,稳稳端坐于椅上的老婆子蓦然抬起头,只见她眼下那一对灰白发亮的眸子,如鹰隼般锋锐,直勾勾看向出言的姜玉竹。
姜玉竹被老婆子这对异于常人的灰白瞳仁看得心中发毛,双手也不自觉握紧。
不过更让她惊讶的还在后面。
只见老婆子嘬了一口烟杆,慢悠悠吐出一口袅袅白烟,轻啧一声:
“想不到余老头这次竟派了一个女子过来。”
姜玉竹拧起眉心,她撑着胆子走到性情古怪的老婆子面前,抬起手挥了挥,见对方灰白色的瞳仁如一潭死水,毫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