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灼邺拾起茶盏浅啜一口,指尖轻轻摩挲过光滑细腻的杯壁,不动声色问道:
“哦,她是如何说的?”
毫无戒备的方嫂一股脑儿全道了出来:“姜小姐说自己是个小官吏的女儿,曾在宴席上撞见一位大官,这位大官人垂涎她的美色,想要纳她为妾,可姜小姐早就心有所属,便是那位与她一起出逃的萧郎君。”
“民妇瞧见姜小姐与萧郎君私下相处时,两个人浓情蜜意,姜小姐还亲自给萧郎君煎药,喂药...萧郎君同样待姜小姐极好,就算二人是私奔,也应是真的情投意合...”
方嫂回忆起姜小姐与萧郎君相处的一幕幕美好画面,饶是得知自己受到二人欺骗,仍忍不住为他们说情。
听到咔嚓一声响,她抬头看去,发现姜小姐的兄长竟然将手中茶盏生生捏碎了。
茶水和血渍顺着男子细长手指滴落,他低垂着眉眼,下颚紧绷,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周鹏见状,连忙对狱卒递了个眼色,将这位口无遮拦的渔妇先带下去。
詹灼邺垂眸凝视桌案上的画像,画中女子的面容他再熟悉不顾,熟悉到他忍不住哂笑自己愚笨,居然被她蒙在鼓里如此之久。
指尖轻轻点在画中女子的唇瓣上,伤口沁出的血珠迅速在宣纸上晕开一抹绯色。
他的血,化作女子的红唇,娇艳欲滴,使得画中之人愈加鲜活绮丽。
人活着,便足矣。
足矣让小少傅在他身上施展的种种折磨,一点点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