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咱们军营里的对接我的那个军医,简直了!咱们白峡营里头多少个人啊,光是分到他那儿的就有两百多个,他居然能把这两百个里所有人的脸和名字对上号,连什么人之前受过什么伤都能记得清清楚楚,这种记忆力,不去考取个什么御医进宫大富大贵,来咱这儿当个军医简直是暴殄天物!”
她说得无知无觉,阮沨泞却精准捕获话里的关键:“含衣,老实说,你是不是经常受伤?”
“啊、啊?”秋含衣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干咳一声,“呃······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其实也不是很经常······”
阮沨泞继续用平静的眼神面对她。
“哎呀好吧好吧,我和你说嘛。”秋含衣每次一遇到她这种目光就知道瞒不过去,贴着她徐徐道来,“是这样的,那会儿我不是刚进去吗,作为一个外派进来的新手,又是一个相对而言没有经验的新手,本来就若后他们一大截,当然得勤能补拙咯,所以我就会在操练之后给自己加点量,有时候一下子没休整好,又忙里忙慌地继续下一场训练,难免有失神失误的时候嘛,然后就会偶尔拉伤扭伤什么的······但是你放心,都不严重啦,一些小问题而已。”
“小问题?”阮沨泞眯起眼睛反问。
“嗯······好吧,可能也不是很小很小的问题,就是去找军医的时候,他的脸色都比较差······”秋含衣说完,马上为自己辩解,“但肯定不是因为我才让他脸那么黑的,他本来就是个冰块脸,跟你说,我头一回受伤去找他包扎的时候,他那张脸就跟别人欠了他几万两黄金似的,为了缓解气氛,我还特地没话找话聊,整个包扎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愣是一句话都没有回我!我差点以为他和阿凝你一样,是个有口疾的,还愧疚了好一会儿······结果你猜怎么着?”
说到气愤的地方,秋含衣不爽得脸颊腮帮子鼓起来,跟个小仓鼠一样:“包扎完,他最后清、楚、能、言地叮嘱我了一些注意事项!这分明就是个能说话的,硬是让我一个人唱完整场独角戏,什么人啊,未免太过分了点!”
阮沨泞勾唇笑起来,几乎能想象到那个瞬间秋含衣的一口气堵在心底的心情,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津津有味道:“嗯,后来呢,你肯定不止见他这么一次吧,之后是不是就记得不要和他没话找话了?”
秋含衣用力地点点头,大声说道:“当然啊!谁要热脸贴冷屁股,要不是营里头每个军医都固定分配到一些人数的士兵,一旦分好,除非找领头去调整,否则就不会再改变,为了不麻烦向头儿,我才不要再见他第二面!”缓了缓,她灌了口茶水,继续说,“第二次见他,他还是和死尸一样的没表情,我也懒得对他笑了,扭头坐下,只想速战速决,结果这人居然不按常理出牌,一声不吭狠狠地按在我的伤口上!”
第55章 消息
“啊!”秋含衣一个激灵, 痛呼出声,不假思索转身脱口而出就骂,“傅礼你有毛病啊!”
一身白素的军医面无表情地用充满药味的手扯下包扎在她肩膀上的绷带, 失去遮蔽的地方露出已经淤成紫黑色的一大块肩胛骨, 只看局部根本很难想象到是女子的身体。
傅礼的声音冷得直逼冰霜:“我交代过什么,你若有用心记过,好好遵守,便不会是这番严重的情况。”
“不就是、稍微、多练了点吗······只有一点点而已嘛······”秋含衣被他的目光盯得自知理亏,试图跳过这个话题, 放软语气撒娇道,“哎哟傅大夫,咱们这白峡营里头的训练强度,想必你也是略有耳闻的,我那不是不好缺席吗, 生怕落下太多,到时候考核不通过, 大庭广众之下给逐出军营, 那多没面子呀。”
可惜傅礼根本不吃这一套,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这些事与我无关。你既然不遵医嘱,那日后受伤也就不用来找我了, 我这些药材虽谈不上珍贵, 却也不应该被浪费,还是留给些更需要、更听话的伤患比较好。慢走不送。”平声说完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对她说过最长的一段话后, 他不再理会她,转身往各种小巧的瓶子里调药去了。
“别这么绝情嘛傅大夫。”没被看着, 秋含衣自在不少,搓着手凑到他面前, 使出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我保证,接下来绝对您说一我不说二,您说往南,我绝不往北!您大人有大量,就帮帮我吧?更何况您身为医者,当着当真舍得放我一个伤员这么干疼着不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