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针灸扎好了,血流止住了。沈暖烟冲裴远愈点点头,示意他拔箭。
他用右手扣住箭,猛地一拔,并无喷溅式的血溅出,沈暖烟如释重负,快速将备好的金疮药洒了上去,和奉御一通忙活,包扎妥当。
“圣人,此箭几乎要了臣的性命,还请圣人将此箭赐予臣,叫臣时时谨记居安思危。”
皇帝自然允准。
冬至第二日,本来应该是大魏普天同庆、官员休沐的日子,因为行刺之事,京中剑拔弩张,风声鹤唳。太极宫和长乐宫宫门关闭,无诏不得进出。金吾卫已经将皇子、公主及三品以上官员的府第团团围住,都等着裴远愈的下一步的指令。
皇帝下旨令裴远愈彻查,本因躺在床上休息的裴远愈第二日便出现在了大理寺。
张继完全有能力从刺客的嘴里撬出想要的东西,但裴远愈心中有一个更大的疑团困扰着他——那日,定是有人想要了崔逢月的命,而且绝非一人。
裴远愈接过狱卒刚刚添好的热茶,斜靠在准备好的暖榻上,悠然自得仿佛是冬日里在暖阁闲度时光。
“说吧,本卿的手段你未必见识过,但想必听说过。”
受了刑的刺客冷冷一笑,断断续续地说:“我……绝不出卖……出卖主子,裴卿不必……不必枉费心机了。”
裴远愈扯出一个笑容,身子微微往前探了探,盯着他脸云淡风轻地说道:“谋逆乃十恶不赦之大罪,株连九族,你若是如是交代,我定不叫你断后,仔细想好了再回我。”
刺客了无生气的脸色闪过一丝得意:“断后,无后之人如何断后?”
裴远愈示意所有人退下后,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摩挲着腰间的平安扣说道:“你以为,十年前将你的过实销毁,改动了户部的户籍,本官就查不到踪迹,这些年当王家人当得忘了本,东都的夏家怕是记不得了,也忘了怎么购得那么大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