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裴远愈掘地三尺,不到一个时辰,终于在平康坊的食肆的雅间里,寻到了被蒙上了眼绑上手的沈暖烟。

得了自由的沈暖烟压根不顾自己身上的瘀伤,急急骑上马,与裴远愈一路狂奔,不到三盏茶,已到舒王府。

移入寝殿内殿,一道六曲山水屏风挡住了裴远愈的视线,却挡不住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见惯血腥生死的他心在颤抖。

沈暖烟已经没有悲伤时间,步入屏风内毫不犹豫地将针灸扎在了崔逢月的穴位上,从袖带里拿出早就配好的药,递给抚琴:“熬已经来不及了,幸好我早有准备,碾成了细粉,你快去用滚烫的水冲好送来!”

裴远愈忍住心底的伤痛和焦虑,问跪在屏风之外的太医和府医。

“逢……舒王妃现下如何?”

跪在地上的两人对视一眼,太医咬咬牙道:“元帅,王妃娘娘午后的安胎药被下了夹竹桃和水蛭,如此活血化瘀的虎狼之药致王妃娘娘崩漏,如今血流不止,孩子还未足月,怕是即时要生产了。只是如此一来,王妃娘娘定是无力生下孩子!”

裴远愈倒吸一口凉气。阿娘就是诞下双生子虚耗,六年后香消玉殒。那时生产,多少人精心照料,才有惊无险地生下他和裴书怡。女子生产本就是在鬼门关走一圈,更何况她还被下了药!

“本元帅只问你们,这孩子生得下来么?”

沉默,沉默,死一般的沉默,裴远愈八爪挠心,呼吸似乎亦停止了,剩下的,是微微抖动的手。他再也无所顾忌,步入屏风之内。

产床上,崔逢月已经被疼痛折磨得半昏半醒,额上脸上扎着明晃晃的银针,床上不见半点血腥,但浓重得几乎令人作呕的腥气哪里是锦被能遮掩住的!

沈暖烟额间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接过抚琴熬好的药:“来,逢月,热热地喝下,别慌,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