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寝殿内就只剩下她和王蓁蓁。
“蓁蓁,我见过你妹妹,她如今在扬州,生活无忧,等合适的机会,我会把她接入京城,让她看看你的女儿。你可有与她要说的话?”
“王妃娘娘,适才妾罪该万死,几乎要将那日之事脱口而出。只是妾身以为若是告诉了王爷,想必能得到他的一丝怜惜。可他抱妾那一下,妾身都明白了。妾身谢谢您还愿意教导我的孩子,相信您定能给她个好的前程,等她长大以后,告诉她,安安心心地找个人过日子,不要像她阿娘一样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王蓁蓁难过无力绝望地低下了头。
崔逢月有些窒息,正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又听到她说:“王妃娘娘,妾身可以有个奢望么?将死之人,也不怕犯忌讳了。待王爷百年之后,您可否将妾身安葬在王爷边上。远远能看见他就好。告诉玉玉,我在京中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谢谢王妃娘娘给我指了一条明路。您要不嫌弃,叫她把您当成亲姐姐待。”
“玉玉已经叫我阿姐了。有我在,玉玉就有家。”崔逢月鼻头有些酸涩,这哪里是她的明路,明明就是死路。
王蓁蓁淡淡一笑:“如此,妾身安心了,再无遗憾。”
良久,崔逢月抱着王蓁蓁的女儿,缓步踱出殿外,大雨依旧滂沱。将她往怀里搂紧了,轻声呢喃道:“今后我就是你的阿娘。”
时光容易把人抛,转眼快一年过去。
这一年之中,朝臣对裴远愈的风评简直差到了极致,说得好听些就是程振元手里的一把利器,说得不好听就是他身边的一条狗,为虎作伥。果然,去了根的,都狠辣。
程振元不是没有怀疑过裴远愈陷害节愍太子,却没有确实的证据,反倒当年太子派过去的死士在东都的所有亲眷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种种迹象表明了都是舒王的手笔。
太子一死,有朝臣上奏立舒王为太子,以固国本,皇帝对这样奏章均视而不见。路人皆知。程振元恍然大悟,舒王,怕才是那个对节愍太子下手的人。
这一年来,裴远愈已然成了他的左膀右臂,他手段高明,办事干脆利落,少了他好些事情都办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