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杯中的酒液悄然抖动,滚到桌边,凝成一个‘否’。

“不是?”嵇灵皱眉:“这黑印来源何处?”

酒液继续再次滚动,凝成:“仇家。”

嵇灵:“仇家?”

他满头雾水。

作为热爱和平的神明,嵇灵没事就在洞府打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认识的人都没几个,他能和谁结仇?

嵇灵:“哪位仇家?”

酒液无风自动,汇成完整的镜面,镜中一片漆黑,空无一物,唯有右下角闪烁着虚幻的光斑,嵇灵指尖金芒闪动,镜子的视角微微转换,旋即定格在一汪漆黑水潭的上方。

那里有一个被悬吊起来的男人。

他一身玄黑袍服,紫色暗纹密密麻麻排满衣角,显得邪异尊贵,单看衣服,他应当坐在高堂之上,垂眸俯视众人,但现在他被牢牢绑缚在刑架之上,荆棘刺入他的双臂,复杂的封印在他周身浮现,铁链一般环绕着刑架,嵇灵略略估计,那些封印的强度足以锁住上古邪神。

而在一片暗色之中,他的腰间却悬挂着一枚赤金色的木制发簪,发簪上金光点点,是水镜中唯一的光源。

嵇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男人此时闭目阖眼,微垂着头,看不清楚面容,但是嵇灵很确定,这个男人他从未见过。

“见了鬼了。”嵇灵心道:“我从没见过的人,怎么会成了我的仇人?虚空结仇?”

他想了又想,没弄明白这仇是怎么结下的,只能求助阵法。

嵇灵藏在桌下的双手结印,他中间二指内扣,拇指压与无名指之上,低声道:“起。”

霎那间,桌布下金光流转,千百条丝线交织缠绕,如长河相汇,灵蛇游走,嵇灵微微闭目,默念九字箴言,阵法逐渐展开,煊赫的流光,铺满整个桌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