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太阳灼灼的火光照亮了每一处角落,地上的生灵无一人能直视天空,只能低头俯首,以示臣服。
除了渊主。
他和扶桑君实力相仿,地位相当,并不惧怕那光亮,所以那一日,只有他一人抬眼,看见了銮架上的青年。
刺目的火光划破天际,扶桑君穿着繁复的衮服,各色的宝石垂坠于地,他长发披散,负手站在车前,狂风吹起他腰间朱红的束带,而他似乎察觉到了地上的注视,微微偏头,垂下了一双赤金色的眼睛。
而后,他看见了地上的渊主。
渊主无人教导,没学过诗书,不通礼仪,更不知道羞耻,可这一日,他看着銮架上的青年,又看着黑漆漆脏兮兮的自己,莫名其妙的难堪了起来。
……这个样子在青年看来,应该很可笑吧。
这种难以描述的酸涩感攥紧了他的心脏,渊主依着岩壁,本能地想要躲藏起来。
然而炽烈的阳光之下,虞渊中的每块石头都无处遁形,渊主后背进贴着岩壁,嘴唇抿成一线,他看着头顶的青年,即想要他晚点离去,让渊里再亮一会儿,又希望他早点离去,不要看见自己的样子。
但是青年已经看见了。
扶桑君没有挑眉表示意外,也没有皱眉表示嫌恶,他只是弯了眉眼,赤金色的眸子里笑意盈盈,在銮架上远远朝渊主挥手,露出了一个绚烂的笑容。
渊主怔怔地目送他远去。
那时,渊主没学过文字,也玩不来那些花哨的比喻,他无法用华丽的词汇描述那一幕,只剩下一种本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