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灵看了眼他的头盔,锈迹斑斑的钢铁中,居然是个树枝搭建的鸟巢。

这只小鸟看着病怏怏的,腿上受了伤,有人给它包了截破布,包扎人的手艺很烂,布料边缘异常粗糙,结也扎得很丑,嵇灵接过那只鸟,捧在手中,小鸟一点也不怕他,用柔软的头羽不停蹭嵇灵的手指,将毛毛蹭得全部逆了过来,还是不依不饶地往他手指上蹭,嘴里啾啾个不停,似乎想扑过来,在他脸颊上也蹭一蹭。

嵇灵哑然。

他压了压动物的小脑袋,这些小花小动物这副模样,倒是让他想起了望舒,一个劲地往他身上蹭,黏人的很。

将军接着比划。

白泽:“他让你用手碰碰地面,听一听山的声音。”

“山的声音?”

嵇灵头一回听说山也有声音,他半跪下来,将指腹贴上泥土。

一时间,无数的情绪从土地上传递过来,似眷恋,似欢欣,又似鼓舞,山中的植物们齐齐垂了枝条,它们弯下腰,像是叩拜,又像是依赖,似乎竭尽全力的,想要离嵇灵近一点,再近一点。

将军抬手比划。

白泽道:“他说,山很想念你。”

那一瞬间,山似乎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这一片群山是何其的广袤无垠,连白泽也无法探查全貌,但现在它尽数展现在嵇灵眼前,一览无余,如果嵇灵想,他的手指能抚摸峰石每一处的转折,他的听力能捕捉流水每一处的碰撞,他甚至能捕捉到每一朵云雾在山间聚拢,又在天边逸散。

这一刻,群山奉他为主,江河为他俯首,这片土地上的一切,都是他延伸而出的血脉。

嵇灵手指移开地面,起身环视这一处熟悉又陌生的山河,轻声道:“这里是我的道场。”

鼎湖派这一处传承百年秘境,就是扶桑君遗失千年的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