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格尼丝无言地催促他说下去。
“别看我这样,我的母亲也是个贵族家的小姐,虽然家世肯定比不上古老高贵的拉缪一族,但和您可能想象得不同,不是什么路边旅店里的娇媚野姑娘。那应该是老头成婚之前--啊,我说的是您之前的那位公爵夫人,在那之前,老头不知为什么跑去提洛尔,在那里……”莱昂露出不知该说是猥琐还是讽刺的谄笑,向艾格尼丝挤了挤眼睛。
“别看老头现在一副正派又清心寡欲的样子,那时候可是对我母亲一见钟情,爱得几乎发狂。啊,您别在意,这是我母亲的说法,我都不信。”莱昂坐在酒桶之上,双脚前后晃荡,一下下地轻踢着木桶,每一声鞋子与木板的摩擦声都在艾格尼丝心头添一分烦躁。
“所以诅咒……”
“请您有耐心些,”莱昂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告诉您这些,只是想好心提醒您,我们伟大高贵的公爵大人也是个男人,也有管不住自己两腿间的东西的时候。我非常理解这点,但是他转过身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吃相啊……实在是太难看了。”
这么说着,莱昂面上的轻挑笑意彻底消失了。他不笑的时候给人的印象便截然不同。
他低且快地说道:“这近三十年来,他从来没有捎来过一句话,不论母亲写多少信,都对她不闻不问。我母亲的族人们开始还期盼着靠我这个孩子和公爵大人沾亲带故,但当他们发现老头不打算承认我们母子的存在时……剩下的似乎不必我多说您也能想象得到。”
即便莱昂诉说的是丈夫不光彩的过往,艾格尼丝内心出奇地平静。她并不意外。甚至说,这感觉和听说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身上发生过的轶事极为相近。她克制地问道:
“你的意思是,你母亲是受害者?”
“不不,反正她早就死了,您是否认可她是受害者并没有什么区别。嘛,我的确会觉得好受一些。”莱昂从酒桶上敏捷地跳下,步子轻缓地走到艾格尼丝面前,他压低声音,以几乎在诱惑她的柔软声调提议,“我和您争斗其实没有意义,我们共同的敌人另有其人。所以--今天我是来向您求和的。”
莱昂的指尖缠住艾格尼丝帽尖的轻纱。他垂眸逼视她,危险的邀约随略带酒气的吐息落到艾格尼丝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