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绝对的秘密,更不要说在众目睽睽下揭露的惊人事实。
虽然不管是艾格尼丝、希尔达还是简都没有对密室的存在做出任何解释或是假设,但事实本身和各种解读不胫而走。公爵夫人的贴身侍女,连通公爵书房的密道和双人卧室,与公爵夫人有旧的公爵麾下骑士……这些词组只要放在一处,就足够成为酒后整晚的谈资,更不用说从主城中每日都有“内幕”和“证言”传出。
私生子的生母其实就是侍女。
侍女离间了公爵夫妇。
公爵打算抛弃妻子,反而被识破了轨迹。
公爵夫人对丈夫不忠,打算与情人抹黑公爵的名声。
这一切都是海克瑟莱一族的阴谋。
这都是公爵为了让城中居民忘记今年粮食欠收面包价格疯涨的策略。
……
层出不穷的假设将原本就暗流涌动的布鲁格斯城彻底搅成一潭浑水,就连神殿都被惊动,不止一次派人前往主城调查。顺便一说,广伯剧晓说漫话都在腾讯裙四贰二咡五救意四柒据说造访布鲁格斯的神官们也分两派。倾向于推广魔法的革新派与坚守信仰神秘的保守派也踏进了布鲁格斯这阴谋与谣言不停冒泡的泥潭之中。
从上次莱昂死后的应对就不难看出,理查虽然贵为公国至尊,却缺乏应对针对自己的流言的经验。他在万人敬仰的位置上呆得太久,几乎都要忘了被人群的目光掂量审视、为言语所翻弄割伤的感觉。
而眼下这场夫妻之间蓄势待发的风暴,也必然会在第一时间化为相似而大相径庭的数个版本,先抵达夹层和厨房,而后在明日早晨主城打开大门时往全城流传。
“艾格尼丝,你到底想要什么?!”理查抹了一把脸。
“首先,我需要一个解释。那天发现了密道和密室之后,我让卫队长请你过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你没有。至今都没有。”
理查深吸气:“我--”
艾格尼丝强硬地打断丈夫的话语:“不要让我体谅你的难处。不要左顾右盼地敷衍。我只希望……我请求你告诉我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乔安是什么关系,仅此而已。”
“我也解释过了,那间密室是防范不测时紧急避难用的临时住所,必要时可以伪装成仆从逃难。”
艾格尼丝的措辞锋锐起来:“但你没有解释为什么那里有人最近在生活的痕迹。难道你平日处理公务之余的消遣,就是大费周章地爬上书柜,登上密室里的床铺躺一会儿?”
“艾格尼丝!”
“理查……到底是谁够了?”艾格尼丝感到自己的耐心也被理查消磨得几乎见底。理查比她想象得还要懦弱,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还是不肯爽快地走下台阶承认。也确然如此,只要他不亲口承认,他宽和贤明的圣人形象便始终留了一层壳。鼠此
念及此,艾格尼丝就感到内心深处犹如有什么被再一次地碾碎了。每一片碎片不止扎进她的肉里,更向外翻,成为了她的利爪。也许这就是怨恨的滋味。她定定看了理查晦暗不明的轮廓片刻,以只有彼此听得到的音量询问:“要承认你那么多年来一直有个情人是件那么困难的事吗?”
理查像是被踩到了痛脚,嘶声说:“注意你的措辞!”
“措辞?你既然有个非婚生的儿子,也就是俗语所说的私生子,何必还要一听到情人就捂起耳朵?!”这是艾格尼丝生平第一次以这样尖刻的口气攻击他人。大约这样与理查硬碰硬针锋相对的时机,她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
看着理查陷入无言以对,她不由感到一阵快意。
须臾的沉默之后,理查深深吐息,压抑地徐声说:“那都是上任公爵夫人留下的事,你不会明白,也不需要明白。总之,我和她并非你所想的关系。”
“你们的口径真统一,”艾格尼丝别开脸,冷淡地叙述,“我给过乔安一个体面的提案。她只需要避嫌离开布鲁格斯,我会为她安排接手她的下家,待遇只会比现在更好。但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坚称你们并非‘我所想的关系’,拒绝退让。”
“她是你的前任带来的人,贸然赶她走让我很难向他人交代。”
“我以为我作为公爵的妻子,有权利处置你前任妻子没有被收回的遗物,同样地,我也可以决定手下人的去留。不管是哪一样都不需要你的许可。”
“权利权利,还有权力,你会搬弄的只有这些词了吗?你眼里只有这些东西?真不愧是海克瑟莱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