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垚起身冲了出去,他等不及。等不及听他说什么,他要听郁雾,要听他亲口告诉自己。
笨狗...
笨狗笨狗笨狗!
雪。
他永远记得那天的雪。
孤儿院的孩子们被骗来,鬼祠设下阵法,安静的等候着他们的到来。
煞站在那,等着。
寒风刺骨,积雪已完全盖住双脚。视野尽头是山,层层叠叠的山,笼罩在黄的发紫的天空下,像一副画,假到恐怖。
雪已经将停,只弯刀似的风还不断的呼起飘雪。冻在人身上像要连皮带骨全裂开,攥着心儿的疼。
来了。
脚步声踩在雪里,嘎吱嘎吱的,分外和谐。悄声的嬉笑一点一点传过来,直到百十来名幼童,瞪着纯真到比这雪还净的眼睛,来问他。
“你也是,来领书包和棉服的?”
只是面前这少年,对此像毫无察觉,眼波之间无悲无喜。只有被化了霜的雪糊住的眼睫,还在规律而缓慢的眨着。还活着。
“我跟你说话呢?你的老师呢?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是哪个......”
离得近了才看清这瘦小子身上干涸的血,裹了一层雪化的薄冰,晶莹剔透起来。看的人心惊,一下子噤了声。
今晚所有人,包括他,都会死。
将要被驯化成阴兵的,不止这群对危险还未察觉的孩子们,还有煞。他自认为的大夫人周珍的儿子。
他的任务是杀了在场所有人,他在鬼祠什么精怪都杀过,区区几个没经世事的幼童,简单到好像动动手指就能办到的事。是他来到鬼祠之后,最简单的一次任务。
周珍将近年来养的厉害诡秘的鬼全都关在这个届里,和这些被献祭的孩子们一起。这里将会进行一场绝杀,弱小会被吃掉,强大会有更强大的分食,一次一次,直到这些幼童的身体再没有执念可出,直到诞生一个强大到足以作为阴兵的鬼宠,罗刹般地狱而来,无人可挡。成为唯一能被周珍驱使的,最锋利诡谲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