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让他心头涌起一股酸涩,曾几何时,他也曾这样依赖着自己的兄长,也曾在兄长受伤时彻夜不眠的守着,可后来,他爱戴的兄长却要夺他的皇位,砍他的脑袋……

“父皇。”

文景帝回过神,却在不知不觉中红了眼眶,他瞪了一眼沈星言,却在看到儿子那张惨白的脸又下意识移开视线,一个人别扭的生着闷气。

沈星言伸手拉住他的手,轻声道:“父皇,儿臣对不起你。”

文景帝冷哼一声,语气不善:“你还知道对不起朕,连你亲爹的反都敢造,得该你挨这刀。”

沈星言见他说话虽冲,却没有甩开自己的手,那眼底的青黑色也昭示着昨晚内心的挣扎……

他依然语气温和,缓缓说道:“父皇,儿臣明白您的难处,因为被信任的人背叛过,所以很难再去相信别人,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如临大敌。就像伤好了,可疤永远在那。身居高位,为了保护自己,保护家人,您只能每天都防着别人害你,终日惶惶不安。儿臣要跟父皇道歉,是因为儿臣伤了父皇的心。可父皇啊,您这样不累吗?”

沈星言的话每一句都落在了他的心底,让他心底的那道疤又在隐隐作痛。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眸中的酸涩感,哑声道:“你还小,你不知道人心险恶,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曾经托付真心的人在背后捅了你一刀,还想要你的命,那种感觉就像把心掏出来反复凌迟。”

沈星言握紧他的手,“父皇,喝水也会呛着,难道因为呛了就再也不喝水了吗?我们都是凡人,人生短短几十年,如果活着要每天提心吊胆,夜不能寐,那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倒不如大胆一回,放手赌一把,也许会有另一片天地。”

文景帝沉默半晌,问:“他那样对你,你还愿意信他?”

“父皇不是他,怎知他就过的好呢?”沈星言苦笑道,“活在愧疚和懊悔中却不敢死,才是真正的地狱。”

文景帝从未站在另一个角度想过,他想,如果兄长当时真的杀了他,会不会也终日活在愧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