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一转过头:“谢谢。”

大约是他太平静,女警察愣了两秒, 拿过了手中笔记:“麻烦签个字吧,那个,您是他的?”

李十一:“爱人。”

女警察又愣了两秒:“哦哦,好。”

丧事一切从简。

陈无愁父母那边的关系这些年来一直似有若无,但李十一还是尽量通知了一遍。

好友邀请的也不多,少年时期关系最好的沈辉因为工作劳累反倒走在了陈无愁的前面,曾经他大言不惭地说要在陈无愁的灵堂前放摇滚乐,这荒诞的场景到底是没有实现。

李十一平静地接受为数不多的几个亲友前来哀悼。

最后只剩了他,一个人坐在灵堂的棺材前。

李十一的话从来就不多,陈无愁其实也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但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陈无愁总是会絮絮叨些琐事趣事。

两个人在一起,总得互补些才好。

李十一坐了一会儿,忽然轻声问道:“总是你说,这么多年,有没有觉得累呢。”

他等了一会儿,等不到任何回复。

当然,等到了才是恐怖的事。

李十一的人生中曾经有二十年和死亡如影随形,他见到的死亡太多,多到如同吃饭喝水。

可是后来这平凡温和的三十年,把他扭曲的人生转变了过来。

他发现,死亡确实是令人感到“痛”的事,比他想象中更冰冷。

是永远无法得到的回应,是永远不可逆转的离别。

是再也握不到的手,触碰不到的温度。

很多年没有出现过的系统声音悄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