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的笑容忽然逐渐淡了下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惆怅:“我修炼至天丹境,花了一百四十七年,一百四十七年啊,像你叔叔那样四十多岁便能到达天丹境的能有几个呢,小朋友,一百年,你知道要多久吗?太久了,那是很漫长的,很寂寞的岁月啊。第一个一百年,或许能熬过去,第二个一百年,第三个一百年呢?而且这些百年里……你是看不到头的,就像在慢慢长夜里走几万个日日夜夜,却连一盏灯都看不到。”
傅云则那个时候只有十二岁,实在理解不能:“叔叔向往的是大道,大道皆寂寞!”
燕清便又失笑起来:“大道……大道啊,自古几人……修成大道,啧,不同你说了,没劲!”
傅云则默默冲燕清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其实从那以后,傅云则也隐隐懂了,无情剑道的确是磨人心性的东西。
还好他的叔叔不一样,傅灵起永远坚定执着,从不沾染女色温柔乡半分,自此,傅云则越发憧憬傅灵起了。
但是这样的叔叔。
破戒了。
十年前,傅云则看到了外出归来的傅灵起,一头黑发看得人触目惊心,他神色冷然地立在掌门殿上,不发一言。
所有人私下哗然,但无人敢问,无人敢讲。
傅灵起向师祖自动请罚去天青崖抄了一个月的经书。
傅云则也不敢问,那到底是叔叔动了心,还是只是一个意外。
没人知道。
日子还是照样过。
傅灵起后来并没有带回什么人,也没有下山,他依然常年立在【长生阁】边,依然是雪山般孤傲冷漠的绝世剑修。
傅灵起还是那个傅灵起,除了白发变黑发,他的剑还是那样快——比所有同辈都要快。
渐渐的,所有人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