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一顿,呼吸稍微急促起来,脑海里这时才闪过祁天文刚才说的话。
祁天文刚才的话,祁明其实都没有多认真听,他此时看到祁天文那活生生的脸时,情绪……却反而短暂地平静下来。
不是梦魇,不是过往,不是回忆。
他没有……杀兄。
也没有背叛自己。
但过往血色的回忆也榨干了祁明所有的感情,也榨干了祁明对祁天文能够承担的所有情绪,恨意,渴望,期待,孺慕……
人如果极端地压榨自己的感情,或者情绪遭遇极端的重击,会慢慢地一点点把所有的情绪挤压,扭曲,彻底地封闭掉。
可惜人是很脆弱又很强大的生物。
祁明虽然情绪在遭遇到如此大的创伤,他也依然可以保持生活的稳态,甚至重建自己新的性格,新的人格。
只是人的抗压能力终究是有限的。
祁明一生都在追求自己渴望的兄长对自己回头,甚而已经成了执迷,如果祁天文没有对他那么残忍,也没有在残忍中又偶尔对祁明露出短暂的怜悯与复杂,祁明不会对祁天文执迷至此。人越缺乏什么,就越渴望什么,被宠爱与爱意滋生长得的人不会如此偏执,唯有一生被亏待的人才会深陷障。
可现在,祁明已经放弃了。
所有幼弱废物的弟弟对自己强大的兄长可以承担的所有感情,都从他病痛的胸膛中,挤压消失了。
那导致他痛苦的根源,对兄长的渴望,期望他回头的欲望,都一点点地消失了。
“呼……”
祁明轻轻地看着手。
现在真的是,孑然一身了。
他就像是一棵蒲公英一般。居无定所。心口反而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