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成的手指沿着地图缓缓向西北方:“王通,不过是个弄权之辈,昆阳之战,大齐有名有姓的将领尽皆淹没,所谓的五十万大军还能有几分成色?昆阳早就叫他吓破了胆,此番东进,不论是何人领兵,他定会下令绝不可行险。齐军最稳妥的路线,便也只有沿井径一线出击,只有此线能让他进可攻退可守、在任何情形下都能保存实力……”
随着顾泽成的手指划动,竟隐约勾勒出了齐军的行进路线,顾泽成的手指一顿,竟是停在了“真定”两个字上。
柯栋材的心仿佛也跟着停顿了一下:“真定本是河北有数的雄城坚墙,又有真定王数十载经营,若他一心坚守,齐军恐怕亦难建功,只是……”
柯栋材的眼睛直直看向顾泽成:“陛下,恕臣直言,陛下真的敢将基业生死托付到真定王手中吗?”
顾泽成却是淡淡一笑,显然悠然从容:“这便是我要同宣城侯接下来所说之事。”
因顾泽成称帝,他的心腹们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像柯栋材这样最早追随于他,又有资历又有能力之辈,顾泽成当然是不吝惜赏赐,直接封他为宣城侯。
柯栋材紧皱的眉头一扬:“还请陛下指教。”
其实,在柯栋材看来,如今陆氏得封皇后,真定一系与陛下关系已然稳固许多,只是,柯栋材如今乃是臣子,他不会忘记,先时陛下对真定王的忌惮……以真定王在河北的兵力、人望,要叫陛下在这样的生死关头放心将后背完全交给真定王,以如今的关系,只怕是远远不够。
顾泽成却是叹道:“栋材,你我如今虽然名义上君臣,但我心中,你仍是我出入生死的兄弟,你如何不晓得我的心意。”
柯栋材神情感动,唯唯应是。可他心中明白,遍阅史册,共患难而不能共富贵的君臣还少吗?归根到底,名分不同,作为臣属便要调整好处置方式,帝王之心如何敢擅自揣测?终究是伴君如伴虎。
默然少许,顾泽成才缓缓道:“届时我率大军往刑阳而去,皇后自然是要留在宛城宫中的,我会留将宛城守军悉数托付于你,你要替我守住宛城,保护好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