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孔村长交待完,大伙逐渐散去,米乐才担忧地问孔令榆,“等你走了,你二堂婶他们家又来占你房子怎么办?”
“不怕,我二爷已经知道了,她们不敢了。”孔令榆眼神温柔地看着他,他只是忙了半天,就好像已经好久没见到乐乐了,不知道米乐还要在村里呆多久,之后的日子他要怎么熬。
“你二爷,靠谱吗?”米乐神秘兮兮地凑近他,小声问道。
孔令榆见他这个样子,眼底全是笑意,却努力控制自己,配合地问:“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你二爷跟他们是一伙的,我刚才看了,你们家没一个像好人。”米乐怕他不当真,说话的时候表情特别严肃。
孔令榆把手搭在他肩上,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你说的我都害怕了。”
米乐心想,孔令榆的这些亲戚,跟前世那些看他父母双亡来占便宜的亲戚不是一样一样的吗?
上辈子他没有经验,着了那些人的道儿,这次他有经验了,绝不能让孔令榆再重蹈他的覆辙,于是拍了拍孔令榆的背,安慰道:“你别怕,有哥呢,哥保护你。”
孔令榆笑笑没说话,从屋子里拿出一包东西,把屋门和院门都锁了,又把钥匙递给米乐,“钥匙给你。”
米乐愣了一下,“你给我钥匙干啥?”
“你也知道我不在村里,我家那些亲戚又靠不住,咱俩一人一把钥匙,你平时要是有空,就来帮我看看房子,要是再有人欺负你,你也不用往外跑,就在这儿住。”
米乐想了想,觉得是这个道理,孔令榆单纯,年纪小,又还没娶亲,他是得帮他多留意,等将来他走之前,一定得给孔令榆找个厉害媳妇,看以后谁还敢再欺负他。
两人边走边聊,一会儿便走到了村委会,高支书在办公室还没走,米乐有些胆怯地走了进去,叫了一声:“高支书,我是米乐,我回来报到。”
“米乐,米知青,”看到他进来,高支书放下手里的搪瓷茶缸,向后靠了靠,“你可给组织找了不少麻烦啊,你看,我连给你上报失踪的文件都准备好了。”
米乐本来就没想好应该怎么说,看到高支书莫测高深的样子,突然有些脚软,连忙解释道:“我也没出小丁村,就是大雪封山,在山上回不来了。”
“但是你为什么要一个人上山呢?”高支书点起一支烟抽了一口,用拿烟的无名指点了点桌上的文件,“无组织无纪律,听说你还打伤了人,是畏罪跑的?”
“不是我先动的手,我有啥罪我还畏罪?是他们往我被里尿尿,我只是推了憨憨一把。”米乐见他不分青红皂白就要给自己定罪,小少爷脾气一上来,也不知道要害怕领导了,竟跟高支书喊叫起来。
高支书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冷笑道:“你的意思是,其他几个知青说谎?哎呀,米知青啊,不是我不帮你,从你到我们村,工分从来就是不合格,我听说,都是几个女知青给你凑的?你觉得,像你这种无组织无纪律,工作思想都不积极的坏分子,我是信你还是信其他人?”
高支书说话掷地有声,说到最后,拍案而起,又勾唇一笑,坐了回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好像那个间谍剧里的大反派,“看来你对自己的错误毫无认识,先回青年点,等着上头的处分吧。”
米乐被他气得脸色发白,刚要发作,孔令榆就推门走了进来。
高支书看到孔令榆进来有些意外,身体又向后靠了靠,十指交叉放在腿上,“小孔啊,你家的事我听说了,正打算明天去送你爷爷,你怎么来了呢?”
孔令榆口罩也没摘,对米乐说道:“你先去外面等一会儿。”
米乐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却还是听话的出去了。
他一个人站在廊下,越想心里越堵的慌,他也不知道这个年代私自离开下乡地到底是个什么处分,心里没底,只想着要不破罐子破摔算了,他们还能弄死他么?
反正那些人本来就瞧不起他,他本来也没打算一直呆在这里,这么一想,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他又想起孔令榆说过,小时候那个欺负他的村支书儿子也姓高,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不知道他会不会为难孔令榆,想到这里,他转头又往回走,孔令榆却已经从里面出来了。
“你进去吧,别喊,有话好好说。”孔令榆安抚般摸了摸他后脑勺的脑袋毛。
米乐叹了口气,再一次低着头走了进去,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跟高支书说点软话,高支书却先开口。
“米知青啊,我刚才听小孔说了,你在山上被捕兽夹夹住了?”高支书的态度跟刚才比起来和善不少,“怎么样?伤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