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红俏皮地挺了挺腰板,大大方方看着孔令松眼睛回答,“报告队长,我敢。”
“行,你当巡逻队的保管员,跟我去取物料和账本。”孔令松满意地点点头,借机有些不自然地错开头打断两人之间的对视,转身就走。
丁小红跟姜丽娜她们摆摆手,追着孔令松也走了。
除了米乐被安排在巡逻队,其他几个男知青全都被孔村长收去做防火工事,葛立功喘着粗气道:“一样都是男知青,凭什么他能去巡逻,我们就只能守在一个地方卖苦力?”
孔村长说:“米乐在山上住过一段时间,对山路比较熟,还有全套装备,你们要是上山走丢了,我们是干活儿还是找人?”
几个人虽然不服,却也无话可说,只能憋着气跟孔祥耻去了工事队。
时隔这么久,米乐终于又能跟孔令榆一起上山,刚开始一路都乐呵呵的,问孔令榆:“我主要做什么?”
“你主要是陪着我。”孔令榆笑,“我干啥你干啥,我让你干啥你就干啥。”
米乐乐呵呵地,“行。”
上山第一天,孔令榆带着巡逻队做后勤,拉着马车上山下山运送物料,小木屋这时变成了巡逻队的仓库,米乐终于在小木屋里再次见到心心念念的公主。
金波要打狼,只有晚上上工,公主就被单独留在了山上,它看到米乐回来,先是不敢相信地瞪着眼睛看了好久,确定就是米乐,才疯摇着尾巴弓腰向他跑过来,跑到近前,却又近乡情怯般不敢靠近,原地转了几圈,最后趴在米乐脚边露出肚皮。
米乐连忙坐在地上去摸公主,一摸之下惊叫出来,“孔令榆,它咋变这样了呀?”
公主作为细狗,本来就瘦,所以再瘦也不应该差得太多,上次米乐离得远,没能看清楚,现在就近一看,豆大的眼泪劈里啪啦,一双一对地砸在地上。
许久不见,公主原本油光水滑的皮毛变得杂乱潦草,有些地方竟还秃了几块,肋骨一条条在外面露着,就连两条有力的后腿,肌肉也变得松松垮垮。
虽然它表面看起来并没什么外伤,米乐摸它肚子时,它却像吃痛般呜咽一声,将腹部蜷了起来,又像是怕米乐发现它受伤难过,很快伸开两条后腿让他继续抚摸。
“孔令榆,咱啥时候能把公主要回来?它快要死了,你救救它吧。”米乐的声音压抑着,带着隐忍的祈求,像是生怕说太大声孔令榆会不答应。
“现在还不行,要回来咱没理,”看米乐哭成这样,孔令榆心都疼颤了,“你别哭了,它就是饿的,最近金波打狼值晚班,咱能喂回来,金波不敢真打死它的。”
米乐也知道现在逼着孔令榆把公主要回来是无理取闹,只能心疼地从小袋子里拿出肉干,喂给公主吃。
丁小红作为新上任的保管员,每天都要呆在小木屋,看米乐不舍,便主动接过喂公主吃东西的任务,“你放心,我俩都是女孩子,正好可以做伴儿。”
他们送完一趟东西要走时,公主眼神希冀地追在两人后面蹦蹦跳跳,米乐问:“白天公主可以跟着我们吗?”
“不能,它晚上要陪金波值夜,需要休息,白天跟着咱们跑会受不了的。”孔令榆硬着心肠将公主喝了回去。
直到它们走出很远,米乐回头,还能看见公主站在门口望着他们,只是眼里的光芒渐渐被畏缩和茫然占据。
一天之内,他们运送着东西跟丁小红做了无数次交接,丁小红俨然变成小木屋的女主人般,拿着账本利落地在各种物料间穿行对数,指挥大家把东西分门别类搬到指定的地方。
她虽然是个小姑娘,在一群大老粗之间却一点儿不见慌乱和害羞,做事有条不紊,粗中有细,米乐乐在一旁看着,心里五味杂陈,又是欣慰又是难受。
他欣慰的是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丁小红总能很快适应环境,干啥像啥,难受的是许久没见的小木屋,他来到这个年代的第一个家,现在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再也找不见他和孔令榆在这儿生活过的迹象。
“想啥呢?”孔令榆看他不出声,问道:“看小木屋心里难受了?”
“没。”他刚才已经因为公主哭一鼻子了,不想再影响孔令榆的心情,死不承认,奈何演技太差,脸上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
“乐乐不难受,等将来你当了守林员,山上只有咱们俩,就能把它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到时候咱带着公主,铁头,黑子它们,关起门过日子,谁也不让进。”要不是在外面,孔令榆直想立刻把他乐乐抱进怀里哄。
“要是真有那样的一天就好了。”米乐苦笑,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这么怀念跟孔令榆在山上的日子,哪怕是明知道他早晚会离开,他也想再体验一次,就算不能一辈子,他也想陪着孔令榆,能陪多久算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