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了,你不回家吃饭吗?在这儿干什么呢?”高槐状似亲密地挨着米乐坐在花坛上。
米乐控制着想从他身边弹跳开的冲动,不答反问:“你又在这儿干什么呢?我以为你已经回县里了。”
“没那么快。”高槐避重就轻,好像回答了问题,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我听说你跟孔令榆住在一起?”高槐突然转移了话题,“这倒是新鲜,你一个知青不住在青年点,居然愿意跟一个村里的土老帽住在一起。”
“孔令榆不是土老帽。”米乐想也没想,反驳的话冲口而出。
高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我就是好奇,没别的意思,他那人挺怪的,很少有人能跟他合得来,但你似乎跟他关系很好。”
“我没觉得他人怪啊,他对人挺真诚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也不会强装笑脸,相处起来轻松,不像有些人,表面笑着,脚底下给人下绊子。”米乐没看他,状似无意地怼了回去。
“你不是这里人,有些事你不知道,我也是怕你被别人的表面骗了,”高槐叹了声气,看起来无比真诚,语重心长地说:“我是跟你一见如故才说这么多,换个人这些我可能不会说。”
“如果你是说他小时候被你欺负,反抗差点失手打死你的事,我是知道的。”米乐被他恶心得胃里翻江倒海,努力回想孔令榆在外人面前时那张冰块脸,维持住表面平静。
“他连这都跟你说了?”高槐这时才真正感到意外,看着米乐的目光变成了打量,然后忽地大笑起来,“看来他跟你关系真挺好的,我听说你还为他大闹过革委会。”
“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他没什么不能说的。”米乐有种被毒蛇盯上了的感觉,浑身又冷又恶心,“你说的对,我该回家吃饭了。”
他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想绕一圈,等高槐走了再回来等孔令榆,高槐见他真的要走,竟显现出些许急切,“我听说你还要跟着他进山给部队带路,就不怕跟他在一起遇到危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