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不休又惊又怒,同时心里一凛。
孟昔昭这是什么意思?
当年就是孟旧玉带人来抄家,把他们一家从老宅赶了出去,那天晚上,他娘就在新家里上吊了,孟旧玉抱怨……他有什么资格抱怨?!
孟昔昭观察着他的神色,感觉差不多了,就开始指着他的鼻子骂:“你是有多蠢,才觉得一切都是我爹做的,难道这天下已然姓孟了?我爹他是先皇钦点的探花郎,他在官场浮沉多少年,抄家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你觉得他会得意洋洋的主动去做吗?谁不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要不是皇上有命,他才不会淌你们詹家的浑水!”
抹了一把脸,在詹不休僵硬的注视下,孟昔昭往后一靠,喘了口气。
他的声音骤然低落下来:“官场就是杀人不见血的战场,我爹没有办法,他有我娘、我大哥,我妹妹,还有我。他也是被牵绊的人,没法随心所欲,人这一生,总有取舍,取生,就要舍义,那时候我还小,看见我爹一晚一晚的睡不着觉,我娘看着心痛,却也只能劝他,至少他给你们留了一座宅子,已然全了当年的同僚之情……”
詹不休猛地睁大双眼,那个宅子,那个让他无比痛恨的新家……原来是孟旧玉做主留给他们的么?
额,确实是这样,但孟旧玉这么做的理由是,他觉得这一家子孤儿寡母的,流落街头不太好,而且给他们留个不值钱的宅子,还能回去在陛下面前刷一把好感。替陛下体恤罪臣家属诶,这说出去,陛下有面子,他也有里子。
这些残忍的事实就不要讲了,不然孟昔昭怕自己走不出这个屋子。
然而即使是这些,也足够詹不休三观尽碎的了,我以为的仇人不是我仇人,这怎么可能?!
懵了一瞬,詹不休突然大怒起来,“你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会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