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中不知岁月,外面什么时辰了他都不清楚,他只知道,突然之间,刑房对他的看管严了起来,牢头不再对他点头哈腰,连见都不见他,听到他喊人,也是面无表情的出来,一副公事公办、要跟他撇清关系的意思。
邱肃明看的心惊肉跳,连忙吩咐牢头,让他把自己的家人找来,还许诺会给他很多的金银,可牢头撇了撇嘴,根本不敢接这要命的差事,邱肃明见他不愿意,心里本就又怕又急,顿时也没个好脸色,当场对牢头吹胡子瞪眼,还想摆三司使的谱。
牢头见状,也不客气了:“叫你家人来做什么?给你收尸?咱们都是正经办差的,怎么会收你这点贿赂,再说了,你那钱,我拿着烫手,我怕回头你家被抄了,录事官还要来问我要回去呢!”
邱肃明彻底傻了,牢头看他这模样,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往回走的时候,经过王易徵的监号,想起上面吩咐的,这位估计没多久就要被放出去了,他还提醒了王易徵两句,然后问他,饿不饿,渴不渴,有需要的,就跟他说。
王易徵哪敢劳动他,直说没有,等牢头走了,王易徵悄悄来到东侧,抓着木条,使劲去看邱肃明的监号。
看是看不见的,但是他能听见。
邱肃明终于是反应过来了,拼命的摇晃木条,跟疯了一样,大喊要见甘太师,见他家人,可这回,牢头无论如何都不过来了。
王易徵心有戚戚,下意识的往后走了几步。
他总觉得,这三司使变成这样,是他造成的。可是,那状纸他也看了,字字血泪,每一行的内容都触目惊心,虽无文藻,却让人读了就忘不掉。
所以,不是他,而是邱肃明自己,把自己害到了这般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