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旧玉听了,依旧是看不上眼的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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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孟旧玉还是答应了这件事,他答应的倒是好好的,可等孟昔昭一走,孟旧玉在书房坐了快两个时辰都没出来。
因为他绝对不相信,孟昔昭此举,就是为了让他挽救一下自己的名声,做个顺水人情。
可要他说,孟昔昭是想借此事达成别的夙愿,他又看不出来,给丁醇他们请个赏,能给孟昔昭带来什么好处。
想不通,心里也有隐隐的担心,脑子里的人名挨个过,等过到詹慎游这个死了十一年的人身上,孟旧玉的表情又凝固了一下。
……心虚啊。
詹慎游的英姿,何其骁勇,南征北战,攻无不克,未有败绩。他刚考中探花的时候,也是带着满腔抱负,甚至是带着对詹将军鼎鼎大名的羡慕,进入了官场。
武无第二,詹慎游在世,便无旁人能超过他去,而自己,虽不才,但也定能成为文中翘楚。
至于他的满腔抱负,是怎么被吃人不吐骨的朝堂打了个落花流水,这就不必提了,仁宗时代固然让人抑郁,可谁能想得到,彼时最多是有点好色的太子,继承了皇位之后,居然会把朝堂治理成现在这个德行。
十年寒窗苦读,为的是天下扬名,如今,他这名确实是扬了,可也注定要遗臭万年了。
为人父母者,大抵都有种补偿的心理,自己没做到的事,希望孩子能替自己做到。他这辈子没当成一个清流,他便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成为清流,他没扛住来自明争暗斗的压力,他便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心性坚定、一尘不染,他没能改变乌烟瘴气的朝堂、也没能迈出那充满勇气的一步,救下那身铮铮铁骨,他便希望……
想到这,他突然停顿一下,然后摇头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