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静了。
即便皇上病重,养心殿也不该这般死寂,了无生气。有宫女太监步履匆匆地路过回廊,皆敛眸屏气,就连脚步声也尽量放到最轻。
紧张的气氛缠绕在空气中,一点点蔓延开来,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而易举地攥取人的呼吸。
季白檀的心跳逐渐加速,眸中染上了一层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担忧,步伐也不自觉快了些。
韩素偏头瞥了他一眼,低声道:“担心?”
毕竟是自己的父皇,眼下生死不明地躺在床上,担忧也是难免的。但季白檀怕暴露身份,违心地摇了摇头。
韩素也不拆穿他,状似随口地安慰了一句:“放心。”
然而,短短一盏茶后,别说季白檀,就连她自己,也不得不把那颗心提起来了。
养心殿正门口整整齐齐跪满了几排宫女,长长的队伍一字排开,一眼望去煞为壮观。
昭康帝仅仅着了件内衫,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贺云与郭太医一左一右立在两旁。
在昭康帝正前方,还跪着一个小宫女。她伏在地上瑟瑟发抖,透过背后破破烂烂的衣服,能隐隐看到狰狞的伤痕。
鲜血顺着她的背脊一路流到地上,氤氲出一朵朵血花,如同雪地里开的红梅,糜丽而刺目。
那小宫女哭得肝肠寸断,止不住地往地上磕着头,说出口的话都被抽噎撞得声不成声调不成调。
“陛下饶命!奴婢冤枉啊!奴婢拿性命发誓!奴婢从未碰过那张药方!”
“你那条贱命能值几个钱?”贺云冷笑道,“郭太医抓药时将那药方藏在柜中,怎会好端端地不见?那日只有你去过太医院!不是你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