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檀微微起身回头看她,几乎能算得上祈求了:“素素。”
昭康帝对于季白檀这一动作也并未制止,他目光沉沉地压着韩素,等她下一个动作。似乎只需她简简单单地磕个头,此事便能轻轻揭过。
所有人都劝她息事宁人,就连一向高傲的顾珊,也拧着眉冲她很轻地摇了摇头。
他们是对的,韩素想。
季白檀都已经为她铺好了台阶,只要她顺着说自己醉了祈求昭康帝的原谅,昭康帝不会为难她,韩家也能在这场纷争中明哲保身。
明堂高悬,是不容置辩的天家威严,沉沉压过来的时候像一座山岳。
“韩家小女。”昭康帝垂眸看着她,“你醉是没醉?”
你退是不退?
韩素想,她该退的。
这是最为明智也最为保险的做法,都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她这么利己的性子,没道理主动踏进这趟浑水。
但退了,然后呢?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长安侯为国尽忠几十年,矜矜业业守边疆,尚且都会因功高震被当成弃子,成为帝王向权臣开刃的第一把刀,那官至丞相的韩家呢?
如此赶尽杀绝,韩家又能苟活多久?
倘若今日她冷眼旁观,他日那把刀悬至韩家头顶,咔嚓砍下的时候,她除了洗颈就戮,还能做什么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