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虞姮怀孕时,雪晴宫和景泰殿的争斗已变得水火不容。
御膳房的吃食,尚衣坊新做的衣服,各地番邦上贡的珍奇,都优先给雪晴宫送了过去。即使宋皇后身为一宫之主,也敌不过雪晴宫的那位。
当太医诊出虞姮腹中乃是男胎时,后宫诸人都觉察了山雨欲来的气息。
太子虽是嫡长子,可虞姮深得皇帝宠爱,一旦诞下龙嗣,储君之位许会发生动摇。
面对岌岌可危的形势,宋葳萝理智回笼,她下定了决心。
这个孩子不能留!
她本想在药膳上做手脚,可陆玄璟极为珍惜虞姮腹中胎儿,凡是送进雪晴宫的吃食,都
需经过层层检验。至于买通里面的宫女,太监,更是行不通。雪晴宫上上下下直如铁桶般严密,她尝试几番,始终未能成功。
虞姮的肚子一日日大了起来,宋葳萝的精神也日渐衰颓了下去。
有时,她会恶狠狠地盯着空气中的某一点,低声嘟囔些什么;初夏侧耳听了,才听清她说的是“贱妇。",。"娼妇”之词;等她神志清醒了,便只是低垂着头默默流泪,和初夏哭诉虞姮如何无耻,抢占她的夫婿又来夺她儿子的嗣位;更多的时候,她常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嘴里念叨着一些谁也听不明白的疯话。
天启十二年的冬天,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虞姮已怀胎八月,临盆在即。
除了陆玄璟期待这个孩子后,内廷诸人皆噤如寒蝉。
越是到了最后时刻,空气便越是焦灼,每人都屏息敛气,蹑手蹑脚,唯恐惊扰到暗处的某些东西。
一个寻常的雪夜,虞姮提前发动了。彼时,离她的产期尚有一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