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宁静却并未持续太久。
当月亮爬到半空,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翻进了别院。他的目标很明确,直奔书房。
赵让与元明空已经休息,但那道黑影似乎并不放心,轻轻地推开了书房的门,溜了进去。
他在书房内四处翻找,似乎在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但就在这时,赵让与元明空突然从暗处现身,将他围了起来。
“阁下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赵让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黑影显然没想到会被发现,但他并不惊慌,而是冷冷地说道:
“你们不该掺和云海茶楼的事情。”
“你是云海茶楼的人?”
元明空好奇地问道。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已经惹了麻烦。”
黑影警告道。
赵让却笑了起来:
“我们既然敢查,就不怕麻烦。倒是你,深夜闯入我们的书房,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黑影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但他知道此时不是动手的时候。
他深深地看了赵让和元明空一眼,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看来,我们确实触动了某些人的神经。”
元明空感叹道。
“这样也好,至少说明我们查的方向是对的。”
赵让笑着说道。
“明日去找张宗,或许会有更多的收获。”
当初在禁宫内的查缉司地殿中,张宗为掩护赵让先行撤离,自己不慎落在魏统领手中。后唐云唐纵兄弟俩,以及南宫剑、赵让,接连动手,破了迎春楼中的困局,禁军疲于应付,因此便对张宗疏于防范,他由此逃出生天,回到了皇城中的查缉司总楼之内。
第二日清晨,赵让与元明空便早早地离开了别院,前往与西门大壮和公主元可欣汇合的地点。
四人一碰面,西门大壮便急切地问道:
“你们查到什么了吗?”
赵让将昨晚发生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然后说道:
“我们现在要去查缉司找张宗,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线索。”
“张宗?那个老狐狸嘴里有几句实话……”
西门大壮有些怀疑。
“不管他说不说,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赵让坚定地说道。
四人一同前往查缉司。
张宗见到元明空和公主元可欣一同前来,显然有些意外,但他还是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七皇子殿下,公主殿下,不知二位光临查缉司,有何贵干?”
张宗恭敬地问道。
元明空看了赵让一眼,示意由他来说。
赵让也不客气,直接问道:
“张大人,我们此次前来,是想向您请教一些关于云海茶楼的事情。”
张宗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云海茶楼?那是一家很有名的茶楼,不知几位想了解什么?”
“我们想知道云海茶楼的背景以及它背后的势力。”
赵让直言不讳地说道。
张宗皱了皱眉:“云海茶楼只是一家普通的茶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背景。至于它背后的势力……我并不清楚。”
“张大人,我们知道您与云海茶楼有着不一般的关系。当年茶楼开张,您还亲自去道过贺。”
元可欣突然插话道。
张宗的脸色再次一变,他深深地看了元可欣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寒光。但他仍然保持着微笑,缓缓地说道:
“公主殿下真是见多识广,连这种陈年旧事都知道。没错,我确实与云海茶楼有些渊源,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我身在查缉司,自然要以公事为重,不会因私情而误了大事。”
赵让听得出张宗话中的推脱之意,他轻笑一声,说道:
“张大人果然是个明白人,我们自然信得过您的公正。不过,云海茶楼近日来动作频频,似乎与某些不可告人的事情有关。我们也是为了大威的安危,才不得不来打扰张大人。迎春楼中的事大人也十分清楚,白鹤子的尸体,是一个绰号叫红手的人扔下来的。而我先前见到白鹤子奄奄一息的样子时,就是在云海茶楼后院中的小房里。”
张宗的脸色变了又变,他当然知道迎春楼的事件,但此刻赵让等人将此事与云海茶楼联系起来,却让他颇感棘手。
他心中暗叹,这些年轻人真是不简单,竟然能将这许多线索串联起来。
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继续说道:
“赵公子所言,老朽也略有耳闻。但云海茶楼与我查缉司素无瓜葛,若是有所行动,也应是皇城兵马司的事务。老朽虽然位卑职小,却也不敢越俎代庖。”
赵让心中暗骂张宗这只老狐狸,嘴上却是不依不饶:
“张大人此言差矣,云海茶楼若真藏有什么猫腻,其背后势力恐怕不简单。查缉司作为维护大威皇权的利剑,岂能坐视不理?”
元明空也接口道:
“张大人,我们并非要您亲自出面查案,只是希望能从您这里得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毕竟您当年与云海茶楼有过交情,对他们的了解,总比我们这些晚辈要深得多。”
张宗心中暗叹,这两个年轻人一唱一和,倒是让他有些下不了台。
他沉思片刻,终于开口:
“七皇子与赵公子所言极是,老朽也确实希望皇城安定。只是云海茶楼之事,确实不是老朽能插手的。不过,既然两位如此坚持,老朽倒是可以提供一些当年的旧事,或许能助二位一臂之力。”
赵让与元明空对视一眼,均看出彼此眼中的喜色。他们知道,张宗这只老狐狸终于松口了。
“当年云海茶楼开张时,确实轰动一时。不仅因为其装修豪华、茶艺高超,更因为其背后的东家身份神秘。不仅仅是在下,就连当朝宰相,李盛林,以及从不涉及俗事的阳崎书院也都来道贺。”
张宗此言一出,赵让与元明空均感到震惊。他们没想到,云海茶楼的背景竟然如此深厚,连当朝宰相和阳崎书院都与其有关联。
赵让心中暗想,这张宗果然是个老狐狸,他之前一直在推脱,此刻却突然爆出这么大的料,显然是想借此摆脱自己的纠缠。不过,这也正说明了云海茶楼的不简单。
元明空则想得更多,他想到自己之前与宰相李盛林有过数次接触,但从未听其提起过与云海茶楼的关系。其中,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张宗看到赵让和元明空震惊的表情,心中暗自得意。他知道自己抛出的这个情况,足以让这两个年轻人消停一段时间。
他接着说道:“云海茶楼的东家,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总是以一种神秘的方式出现,然后又神秘地消失。他的身份,就像云海茶楼的茶艺一样,神秘而又引人入胜。”
元可欣回过神来,皱眉道:
“这么说,想要查清云海茶楼的真相,岂不是难如登天?”
张宗轻笑一声,摇头道:
“也不尽然。虽然云海茶楼的东家神秘莫测,但茶楼的经营却离不开人!”
元明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拱手道:
“多谢张大人指点。”
赵让也抱拳感谢:
“张大人于地殿中的恩情,赵某此生都会铭记在心。”
张宗摆摆手,笑道:
“七皇子和赵公子都是聪明绝顶之人,老朽能为二位提供一些线索,也是荣幸之至。”
四人又闲聊了几句,赵让和元明空便起身告辞。他们知道,想要查清云海茶楼的真相,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离开查缉司后,赵让和元明空并未急于行动,而是先回到别院,仔细商讨接下来的计划。
“殿下,你觉得张宗的话可信吗?”
赵让看着元明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元明空沉吟片刻,说道:
“张宗此人虽然狡猾,但他也知道云海茶楼的事情牵扯甚大,若是我们能揭开这个盖子,对他也有好处。所以,我认为他提供的信息应该是真实的。”
赵让点头称是,接着说道:
“既然云海茶楼的东家神秘莫测,我们应该就按张宗所说的,‘生意都得人来做’。”
西门大壮闻言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让哥你是说,我们从茶楼的伙计或者管事身上查?”
“正是如此。”
赵让肯定的说道。
“而且,我们还需要一个人来帮我们。”
“谁?”
元明空好奇地问道。
“南宫剑。”
赵让缓缓吐出三个字。
南宫剑此刻正坐在南宫世家的书房中,面对着堆积如山的卷宗和账本,眉头紧锁。
身为南宫家的少主,他肩负着振兴家族的重任,但近年来南宫家在江湖上的地位逐渐下滑,许多原本依附于南宫家的势力也纷纷倒戈,转投其他强大的门派。
迎春夜宴上,老北的背叛对南宫剑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他不仅仅失去了一个亲密的心腹,更让他对家族中的忠诚产生了深深的怀疑。这种怀疑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中,让他夜不能寐。
金钟镖局在江湖上的崛起,更是让南宫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家以押镖为主业的镖局,近年来凭借强大的实力和精湛的武艺,逐渐蚕食了南宫家原本的势力范围。
南宫剑曾多次试图与金钟镖局和解,但对方却摆出一副倨傲的态度,显然并不将南宫家放在眼里。
南宫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筋骨。
他走出书房,穿过长廊,向着府中的客房走去。
此刻他要去见的,不仅是一个必须要交好的朋友,更是南宫家未来的希望。
唐云正在客房中品茶,见到南宫剑走来,他放下茶杯,微笑着迎了上去。
“南宫前辈!”
唐云当先拱手行礼道。
南宫剑回以一笑:
“唐公子还是这么神采奕奕啊!”
人落座后,南宫剑看着唐云,正色道:
“唐公子,我今日来找你,是有一事相商。”
唐云微微颔首:
“前辈请讲。”
南宫剑沉声道:
“唐公子应该也知道,如今南宫家在江湖上的地位岌岌可危。金钟镖局等势力步步紧逼,我南宫家已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唐云闻言皱眉道:“前辈的意思是……”
“我希望唐公子能助我一臂之力,振兴南宫家。”
南宫剑目光灼灼地看着唐云,语气坚定地说道。
唐云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前辈对我有救命之恩,按理说,我应该竭尽全力相助。但江湖恩怨纠葛复杂,我毕竟初入江湖,实力有限……”
南宫剑摆手道:
“唐公子过谦了。你在迎春楼中的表现,早已传为佳话。你的武功和智谋,都是江湖中少有的佼佼者。我相信,只要你肯出手相助,南宫家定能重振旗鼓。”
唐云苦笑着摇头道:
“前辈谬赞了。在下实在不敢当。”
南宫剑目光一闪,似乎看出了唐云的顾虑,他轻叹一声道:
“唐公子,我知道你初入江湖,不想卷入这些纷争之中。但江湖就是一片属于利益与恩怨的战场,你迟早都要面对。何况,你我已经身处其中,想要抽身,只怕难了。”
唐云闻言默然,他知道南宫剑说的是实话。从他在迎春楼中展现出惊人的实力后,就已经注定了他不可能再像普通人一样平静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