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包袱皮已经沾染上了些许血污。
赵让并未嫌弃,当着所有人的面缓缓打开,验证里面的东西。
包袱中的银两都是大额银票,再加上美妇出手的速度极快,这些盗匪还未来得及将其处理,因而全都得以保存。
连钱都没来得及花,其他东西更不用说,自是存放稳妥。
赵让一直翻看到最底下,直到看见那块令牌后,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公子,东西是否无恙?”
美妇凑过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赵让手中的包袱问道。
赵让手腕一翻,将掀开的包袱皮重新抖落回来,恰好盖住那块查缉司的令牌,回道:
“东西一应俱全,多谢夫人了!”
美妇当然看得出刚才赵让手中的技巧,但也并不戳破,而是露出个甜甜的笑,说道:
“自己人哪里有说谢的?至于这些人怎么处理还请公子拿个主意!”
赵让的目光再度扫过那几个盗匪。
众人已都是惊弓之鸟,根本不敢与其对视。
叹了口气,赵让重新看着美妇,说道:
“都是夫人的人,还是夫人自己决定吧!”
说罢扬了扬手里的包袱,转身就准备离开这处破旧院落。
美妇听闻先是一怔,随即面色晴阴斗转……
片刻之后,终究是忍不住对着赵让的背影厉呵道:
“站住!”
话音还未全然落下。
那随赵让来的四名侍女,运转身法,齐刷刷全都站在他身前,拦住去路。
藏在裙摆下的,除了两条修长紧实的腿外,还有一把过膝的长剑!
面对这样的阵仗,赵让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因此没有任何异样的情绪。
“怎么,夫人这是准备强留在下?”
赵让头也不回,淡淡的说道。
美妇带着几分幽怨说道:
“难道不是公子背信在前吗?”
说罢,冲着那四名侍女挥了挥手,那四人见了,立马撤剑,退至旁侧。
“我怎么背信了?”
赵让微微侧过身子质问道。
有理不在声高,美妇缓缓的说道:
“先前公子明言,若是找回这包袱,便是妾身的投名状,公子就愿意帮助妾身对付龙帆会。不说最后结果如何,起码能帮妾身保住旱市上这一亩三分地的生意,是也不是?”
赵让点头承认。
他的确说过这话。
“现如今,包袱就在公子你手上,妾身给你寻回来了,并且里面的东西分文不少,公子该当坐下来和妾身一道商量下后面的事情才是。怎么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准备一走了之?”
听了这话,赵让彻底转过身来,面对着美妇,说道:
“有些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说破也就装个糊涂。”
美妇面色微动,但嘴上却仍旧不松口,回道:
“妾身不清楚,还请公子说明白。”
赵让深吸口气,将包袱揣在怀里,竟是蹭的一下抽刀出鞘。
乌黑的刀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更加惨淡。
比起先前那四名侍女手中的过膝长剑还要可怖的多!
刀锋慢慢抬起,直指美妇的好看的面庞,其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那四名侍女见状,立马舍身挡在自己大姐身前,想要用自己的身体与性命为身后之人挡下这骇人的刀锋。
不过美妇却从四人的包围之中挣脱出来。
径自把咽喉抵在了刀尖上。
“公子这是何意?想要杀人灭口吗?!”
美妇的语气之中不见丝毫慌乱,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赵让面色一沉,手腕微微用力,便将刀锋又向前递了几分。
殷红的鲜血立马顺着美妇洁白的脖颈流淌下来。
即便如此,美妇依旧不为所动,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再说最后一次,让开。”
赵让的声音冷得像是一块冰。
美妇却依旧不为所动,只是用那双勾魂夺魄的眸子紧紧盯着赵让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公子这是打算过河拆桥吗?”
赵让终于失去了耐心,手腕一抖,便准备虚晃一刀,令其让出空余来,自己好抽身离去。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只见美妇突然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夹住了赵让的刀锋,然后用力一掰!
“咔嚓”一声脆响,赵让手中的长刀竟然被美妇生生掰断!
这一下变故来的太快太突然,饶是赵让反应再快也没能及时抽回手来。
断裂的刀锋顺势划过美妇的脸颊,带起一溜血珠。
然而美妇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自己脸上的伤口,只是用那双沾满鲜血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赵让的脸颊,媚声说道:
“公子心真狠呐,不过是一个包袱而已,怎舍得让妾身流这许多血?”
赵让只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这女人简直就是个怪物!
他不敢再有丝毫逗留,脚下一点地面,便准备向后纵跃出去。
然而他的身形刚动,就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原来那美妇趁他不备之际,竟然将手中断裂的刀锋狠狠插进了他的后心!
“噗——”
赵让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也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软软倒了下去。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隐约看到那美妇正冲着自己露出一个得意而又诡异的笑容……
当赵让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赵让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内,四周布置得颇为雅致,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发现衣衫完好无损,并没有任何伤口。
正兀自狐疑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丫鬟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