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女鬼站了起来，因为顾玄放了她。

嫁衣女鬼转身盯着老和尚，身躯颤抖，道：“韩郎君，真，真是你吗？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阿弥陀佛。”

老和尚双手合掌，道：“是我害了你们。”

“韩郎君！”嫁衣女鬼颤抖着上前，走到老和尚的面前，双手颤抖着抬起来轻轻抚摸老尚的脸，道：“真是你吗？为什么，当年为什么？”

老和尚说道：“因为……”

下一刻，他左手一直紧握的一颗扭扣突然绽放光芒。

咻！

老和尚和嫁衣女鬼瞬间被光芒淹没，下一瞬间，两道光芒冲天飞起，直射正下着大雨的夜空。

“元帅，大将军，我们下辈子见！”

被顾玄握在手掌心中的那三鬼都是如释重负的样子，对着虚空摇手告别。

花不怜和老道士都愣住，正要听你们的感人故事，当年原委，怎么突然就出现这等异变？

“戏演得不错，只是讲故事不讲完，太没道德了。”

顾玄淡然的声音响起。

虚空之上，虚幻的剑影悬空而现，拦在了那两道光芒的路。

剑身轻轻一震。

轰！

那两道光芒直接被轰下来。

光芒消散，显露出嫁衣女鬼和老和尚。

老和尚一脸震惊，道：“你，你早看出来了？”

顾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可恶。”老和尚不笑了，也不再是庄严宝相，慈眉善目的样子，扭曲的厉害，狰狞可怖，双眼中不断有黑雾涌现，厉声道：“你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

顾玄说道：“你们要杀我，我为什么不能杀你们？”

老和尚说道：“我们生前确实是为伐妖军的将军，从未曾害过人，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们？”

顾玄看了一眼嫁衣女鬼，道：“她知道小道士是拥有大气运之人，潜在他的体内试图窃取他的气运，并且要将他炼成尸傀，这叫死后未曾害过人？这三件鬼器中的血淋骨头，很多都是新杀的，其中有很多都是手无寸铁，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其中定有无辜之辈，这也叫死后未曾害过人？”

“什么？”

老道士和花不怜几乎同时惊呼，内心中对嫁衣女鬼生出的敬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与愤怒。

老和尚忿然说道：“那小道士的祖上就是害死我们的罪盔祸首，我夫人窃他气运，将他炼成尸傀又如何？那些读书人，个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为什么不能杀？再说了，我们为人族立下赫赫战功，又为人族战死，为了变得更强大，以后可以去杀更多的妖，杀几个人又得了什么？是否无辜不幸，又算什么？我们在战场，见过动辄数万死伤的沙场厮杀，也见过一栋栋高门府邸更换了名号，见过了一场场别国死士飞蛾扑火的暗杀，见过了神仙厮杀殃及成千成万的百姓惨死，我们杀这点人算得了什么……”

“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花不怜忍不住出声大喝。

她以前觉得自己不是好人，因为她杀过人，可是听了老和尚这番言论，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变成圣母了，这得有多邪恶的心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啊！

杀这点人？

从三件鬼器的情况来看，他们杀死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这叫杀点人算什么？还有，你要说沙场厮杀，或者仇怨对杀，这些也没什么，可是为了修行，为了强大就肆意滥杀成千上万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当真是丧失人性了。

“畜生，你们都是畜生……”一向以除妖捉鬼，除魔卫道为己任的老道士更是气得发抖，简直气得他要吐血了。

顾玄神情仍然淡然，说道：“你们杀的人，与我非亲非故，这个不是我要杀你们的理由。你们生前如何，也不能是你们滥杀无辜的理由。但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想知道，是谁让你们来杀我。”

“今晚这一切，竟是针对公子而来？”

花不怜愕然。

她事先真没想过，因为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表明。

因为下雨，她和公子进山神庙避雨，老道士和小道士被七鬼追杀至此，公子看出小道士有问题，杀了七鬼后让嫁衣女鬼出现，然后老和尚假装好人出来试图救走嫁衣女鬼……这一切，竟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布局？

老道士也是一脸愕然，他师徒二人被追杀逃到这里遇上这位年轻的仙师，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