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权，不再至高无上。

他们突然觉得骨子里有某种东西碎了。

顾玄盯着宁渊看，岂不知道宁渊姿态摆得这么低，最关键的原因就是深知道皇室力量不足以与他抗衡，同时也是用这种办法救妻女。

因为他不同意的话，皇后可不是废黜这么简单，那是要死的。

“就到此为止吧！”

顾玄掠起，一步踏出，便是没入夜空，瞬间消失不见。

无意中，又显示了非人的神通。

顾玄终是给了宁渊的面子，没有当着他的面将皇后公孙婉和宁依公主杀了，毕竟宁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但不替皇后和公主出头，反而当众废黜皇后，于他帝威有损，甚至说这对于宁渊来说，是一个大耻辱，但他还是这样做了，姿态已经放得够低了，他要是再不给面子，除非是想跟东唐皇朝开战了。

当然，给宁渊面子，是因为宁渊姿态放的够低，更重要的还是他是宁曦公主的父亲。顾玄因为那种冥冥中的熟悉感，对宁曦公主还是很在意的，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不依不饶，跟东唐皇朝开战了。

至于其他的人，他要是想杀倒是无所谓，宁渊不在乎，但能放过皇后和公主，为何不能放过其他的人？不过他也知道，如无意外，宁渊不会放过那些人。

一，心中的憋屈需要有个宣泄口。二，也有巴结讨好他的意思，需要告诉天下人，冒犯顾先生，死！

顾玄虽离去，然而这片区域，仍然寂静无声，每个人仍然感受着无穷的压力。

许久后，宁渊轻轻叹了口气，随后脸色骤然变得冷厉，声音震荡而响，道：“来人！护送公孙婉和宁依公主回宫。”

暗中，十几名身穿红袍的人走出来。

红袍卫！

宁氏皇室掌控的一股力量。

每一个红袍卫都覆着一张红色的面具，除了他们本人之外，知道他们出身与名的人，只有皇上以及红袍卫的首领。据说红袍卫分两种，。

一种是长年驻守在宫内，守护在皇帝身边。这种红袍卫，就一种身份，就是红袍卫。

一种是散落在外，帮助皇帝监管天下。这种红袍卫，脱下红袍和面具，平时以另外一个身份生活于世。有可能是乞丐，有可能是青楼女子，有可能是富甲一方的商贾，也有可能是某位外派的朝廷大员，甚至有可能是凶名远播的恶人，也有可能是仁义满天下的大侠。

“请！”

红袍卫走到了公孙婉和宁依的面前。

他们没有行礼，只是由其中 个红袍卫出声，声音冰冷，仿佛他们平时也不在皇宫，而是在九幽之下，只是皇帝需要的时候他们随时可以从九幽上来。

公孙婉没有动，只是盯着宁渊看。

宁依公主颤抖着身体，声音也是抖的厉害，道：“父，父皇……”

“让你们活着，已经是我最大的能力了，要怪只能怪你们有眼无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宁渊的声音突然在公孙婉和宁依公主的心湖里响起，“别怪我，他有能力换个皇帝，甚至让东唐换个皇室，明白吗？”

轰隆！

公孙婉和宁依公主的脑海再度剧震。

公孙婉看了一眼宁依公主，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这次闯得祸真的太大了，大到她这个皇后不但保不住，连自己也搭上了。

宁依公主已经神情呆滞。

母女两人随着红袍卫前行，步伐沉重，不复往日神采，宛如行尸走肉。

当他们走出百米左右，身后方向突然有动静，随后就听到公孙池和张昌明的惊呼声：“皇上……”

公孙婉和宁依公主猛地回头，然后看到了一幕她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幕。

公孙家族和张家的人，被一群红影淹没。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宁依公主彻底崩溃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刁蛮娇纵惯了，再加上嫉妒宁曦公主在父皇的面前比她还要受宠一点，所以一得知跟宁曦公主一起的男子来自南楚这种小国，就以为可以随意拿捏揉踩，却没想到踢到的是世间最大的铁板，招惹了世上最招惹不起的人。

此时的她，心如死灰。

她很清楚，母亲失宠被打冷宫，外公公孙池这一死，公孙家族将会迅速败落，而她这个公主，也不会再复往日荣光，在母亲重掌后宫之前，她将会是宫里最落魄最凄凉的公主之一。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今天晚上没有去参加敬天阁举办的这个拍卖会。

今晚之前，她是万般宠爱集一身的公主，今晚过后，不用今过后，就从现在开始，她是世间最落魄的公主。

前一刻天堂，后一刻地狱。

宫门到了。

“母后，对不起……”宁依公主终是忍 不住向母亲道声歉。

啪！

公孙婉突然转身，一记耳光重重地扇在了宁依公主的脸上，让得今晚早就被扇得几乎变成了猪头脸的她，这一下，真的变成猪头脸了。

公孙婉什么也没有说，大步跨过宫门。

扑通！

宁依公主瘫坐在地，泣不成声。

母女两人，入了同一个宫门，却不再像以往那样回去同一座宫殿。

公孙婉已经是被废黜的皇后，被打入断宫。宁依公主，虽然不再受宠，但她还是公主。

已不同路，不需要再同时入宫门。

顾玄那边，已经回到望云园院。

……

那条街道，渐渐地恢复宁静。

人散了，血腥味却是久久不散。

任谁都知道，今天晚上，望春楼没了，德王府没了，皇后公孙婉所在的公孙家族也将败落，而张昌明和张知廉死了后，张家也将不复存在。

这一切，都跟一个叫顾玄的人有关，而这个人，唐皇都要敬他一声先生。

宁渊回到宫里，回到平时最常在的养心殿。

门关上。

噼里啪啦！

宁渊突然挥手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飞，然后一掌将桌子拍得粉碎，一张脸庞，扭曲的很厉害，昏暗光线当中，狰狞的极为可怕，简直是化为了世间最恐怖的恶魔。

若可以，哪个皇帝愿意接受皇权不再至高无上？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