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姑娘,该不会是上回二爷帮了她,就以为可以在二爷面前肆无忌惮的胡乱揣测吧?还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出来,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者无畏。
“顾六小姐,你可知你这是在恶意诽谤朝廷命官?”
在运赈济粮的船上动手脚,可不是市舶提举司的那帮太监能干得了的事。
她是在暗示他,有人想借这件事,除掉靖远侯。
明棠不慌不忙地:“我记得阁老曾和我说过,朝廷斗争,波云诡谲,很多事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我的本意从不是想诽谤谁,只是想与阁老做一个简单的交易,帮一帮我的表舅。阁老若觉得不划算,也可以不做的,我不过是一介弱女子,主动权在您的手上。”
杀鸡焉用牛刀啊,她有这等胆量和本事,还愁替家人借不到两艘船?
谢临冷冽的目光落在明棠脸上。她还是长得像上次见面时一样好看,可那双平静如水的杏眼,愈加让他觉得一点看不透了。
只是他不仅没有愤怒的感觉,反倒生出一种想靠近她的欲望。
谢临笑眯眯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你若是弱女子,我岂不成老匹夫了?”
明棠有些心虚,没有应答。
谢临盯着杯盏沉思了半晌,淡淡道:“说来说去,这都只是你的猜测罢了。半分切实的依据也没有。”
明棠浅笑道:“这的确只是我的猜测。但谢阁老若觉得我的推测不可信,现在就可以派人去南直隶查一查,总比日后出了事,既苦了百姓,又害了阁老自个儿要强。”
说多错多,明棠揪准时机站起身,郑重地向谢临屈身一礼:“不管怎么说,今日都多谢阁老愿意听我说这么多话。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扰谢阁老了。告辞。”
谢临抬起头,看着明棠落寞的背影,叹了口气。
他可真是小瞧了她,本想逼她承认,她根本就不是为了帮她表舅才给他递消息,不想她却三言两语就把他一个人撂这儿了……
算了,这回就先放过她,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拿纸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