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答,腥红的鲜血滴落在袍子上,让表层泛起了点点荧光,那股暖流更暖了一些,但却一闪而逝。
任也稍稍怔了一下,后背裸露在外,忍着疼痛趴在许清昭的身体上,用流着鲜血的手指,轻轻涂抹向了她的后脖颈,以及腋窝……
同时,他亲了许清昭的嘴,用舌尖一点点推开泛着冰碴的唇,慢慢给她吐气。
天地良心啊!
苍天可鉴啊!
阿弥陀佛,道家三清在上啊!
我任也做这些,真的只是为了救人啊!
我是反诈人员,我学过在极端环境下如何自救的。
人体失温了,那真的就要这么干啊。用热血涂抹脖颈和腋窝,是为了给她加温;做人工呼吸,也是为了给她提供氧气。
这是一次绝境下的伟大救治……
不过,医者往往不能自医。
任也只有一半的身体,可以被皮袍保护住,而后背是裸露在外的,此刻已经逐渐失去了知觉。
“……啪!”
就在任也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许清昭的两只手掌抽动了一下,双眸缓缓睁开。
她不是愚钝之人,自然能感受到任也此刻在做些什么……
大脑逐渐恢复意识,惊慌,羞耻,劫后余生的喜悦等多种情绪,瞬间便填满了心头。
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无情地扇对方一巴掌,而是尽量抬起双臂,用两手极力拉拽着皮袍边角,默默地将任也后背盖住。
过了一小会,任也感觉后背暖了一些,便挪开嘴,轻声说道:“我脚……脚快冻碎了,头也要裂了。这袍子太小,顾头不顾腚。”
“这皮质……虽然有……有些弹性……,”许清昭在袍子底部,此刻身体缓过了大半:“但……但一夜的时间,我拉不住……。”
任也尽量低着头,让脸埋在对方的胸脯上,以此保证脑瓜皮不会被冻掉。
二人抱着,不停地调整身体动作,哪个部位快没知觉了,就马上用袍子盖上,缓一会……
但这样不是长久之计啊,身体没有被完全保护,早晚是要嘎的。
怎么办呢?
思考许久后,任也突然说道:“爱……爱妃,咱们要拼一次,这么拖下去,肯定也是死。”
“你……你要如何?”许清昭的语气竟没之前那么冷漠了。
“我不知道下来之后,要面对什么,所以把五块棺材板也拿来了。”任也低声道。
“拼凑好五块木料,将缺少的那一面冲地置放,这样可行?”许清昭轻声询问。
“不可行。规则是死的,避雪棺必须是六面完整才能有效。”任也摇头:“不过,我一直在想这袍子……”
许清昭听到这话,不但没有绝望,反而双眸也变得明亮了许多:“亥时后,我从起始地至此,大约行进半个时辰,便已是濒死状态,但被袍子裹住后,我已恢复大半。”
一语点醒梦中人。
任也怔了一下,突然大喊道:“思维盲区,思维盲区啊!爱妃啊,你果然聪慧。”
……
次日一早,太阳升起,极寒之地慢慢恢复了白天时的温度。
【日出东方,寒潮褪去,各位玩家可以离棺。】
星门冰冷的提示音,在一众玩家耳中响彻。
一夜未睡的唐风,第一时间推开了棺材板,扭头向四周看去,随即愣在原地。
“嘭!”
紧跟着,李彦推开棺材板,也从棺中坐起,双眼不停地扫向左右两侧。
这俩人昨晚躺在棺材里,都一夜没睡,只不过李彦要比唐风焦急很多,因为他目前是朝廷阵营,怀王那边有什么变故,自己都是完全不清楚的。
而唐风虽然也很急,但却还有一个念想。那就是,如果任也死了,怀王阵营肯定是直接失败的,但这一夜,他却没有接到星门的任何提醒。
这也是他一整夜的念想和希望。
“吱嘎!”
紧跟着,刘纪善的棺盖也被推开,他抻着懒腰坐起:“呵呵,这星门还是很人性化的。棺材只能从内侧打开,老子这一夜睡得不要太舒坦……只可惜二号和五号了,唉……!”
话刚说完,刘纪善也怔在了原地。
他见到,一个浑身都是冻疮,脸颊紫红,皮肤龟裂的男子,穿着一件挂着冰霜的袍子,右手拄着一个棺材板,正站在众人脑袋上,四处扫视着。